艳丽的霓虹灯下大雪弥漫，一个西装青年穿过繁华的街道拐进了一条小巷。
几经转折后最终停在一个破旧小区的入口处，望着贴满传单的老旧墙壁轻轻的皱起眉头。
许久，他叹了口气走到墙边，在杂乱的广告单中将一张即将脱落的纸张重新按回原来的位置抚平。
江启掏出手机对着上面的二维码扫了一下，待手机屏幕上显示过绿色的标识后才走进小区。
自从14年前因“黑色圣诞节”爆发了疫情后，每个人在出入公共场合时都必须扫一下这样的识别码。
传说只要指示灯变成红色，就会有一群穿着橙色防护服的神秘人员在几分钟内赶到，将其逮捕隔离。
这些人好像归属于“CUA（非自然事件应急处理机构）”，免费为感染者提供治疗，直至恢复健康为止。
思索间江启已经攀上了破旧的外置楼梯，这种古董级的公寓房门都是对着狭长的露天公共过道的，一间挨着一间。
才走了几步，他不由的顿住了脚步。
视线的尽头，是一堆陈旧的家具，被杂乱无章的堆放在走廊，一个穿着破旧工装的少女背影，正在费力的搬着一个老旧的梳妆台。
印象里，这一层一共20几户，住的都是一些上了岁数家里条件又不怎么好的大爷大妈，这个人可能是今天刚搬过来的新邻居。
那个少女费力的推了梳妆台半天，才挪出了半米不到，照这个架势看来，这满走廊的家具差不多够她般到明早了。
江启叹了口气，解开领口的扣子准备上前帮忙，可当他看清少女的侧脸时，却突然呼吸一滞，再一次停下了脚步，没想到这个少女竟还是个‘熟人’。
与其说是熟人，倒不如说只是自己单方面关注对方比较多而已。
那个少女正是露西亚，此时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擦着额头上的细汗，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沾满灰尘的手背，弄脏了她那副欺霜赛雪般的俏脸。虽然此时这身宽大破旧的工装制服掩盖了其凹凸有致的身材，却也凭添了一分朴素纯真的美感。
江启的心跳的很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少女此时的打扮和之前在公司里的形象大相径庭，但丝毫不影响自己暗恋了人家好几年的事实。
人类就是这样，在面对一些事物时，越是在乎，就越会小心翼翼，宁愿什么也不做，也不想出错。
想起自己现在所居住的不到30平米的小房子，江启摇了摇头，将伸出的手又插回裤兜里，低头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我果然还是不适合做这种耍帅的角色啊。
就在两个身影错开的一刹那，一道温柔娴静的声线叫停了路过的青年：
“那个……江启先生，可以帮我抬一下吗？”
“啊！好的！”一瞬间，江启便转身抓住了梳妆抬的桌角，反应速度简直比前一晚逃命时还快。
呃……刚才自己怎么回事，简直是逊毙了，就应该坦率一点，直接过来帮忙的，现在被叫住才动手，形象估计已经大打折扣了！！
“谢……谢谢你，可不可以先松开一下~我的手被捏的有点痛~”
露西亚的声音打断了陷入天人交战中的江启，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将对方的手一并夹在了桌子檐下方，由于刚才比较紧张导致太过用力，露西亚的指尖已经被压的有些发白。
“啊，抱歉！”反应过来的江启猛的退出了几步远。
气氛有些尴尬。
“江启先生很怕我吗？”露西亚看着对方一下跳了老远，歪了歪头问道。
“没……没有，没想到露西亚小姐竟然会知道我的名字~”江启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我是人事部的，记得公司每一位员工的名字哦~”
闻言，江启似乎冷静了下来，重新握住梳妆台的衣角。
自己不过是个毫无意义的路人甲，还在这里脑补个什么劲……
之后，江启没再多话说，也没主动挑起话题，两人只是默默的来回搬着家具。
让江启有些意外的是，露西亚的新家竟然就住在自己的隔壁，此时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量着四周。
不管是屋子也好，家具业也罢，这里的每样东西估计年龄都比露西亚大，按理说以露西亚的薪水，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落魄的这种程度啊。
“久等了~”露西亚从厨房里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从上面拿起一个杯子递给了江启：
“抱歉，才搬到这里，家里没有什么可以招待的东西~”说完便坐到了茶几对面。
江启将香雾缭绕的杯子端到嘴边抿了一口，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露西亚小姐，你是和男朋友分手了吗？”
这话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自己这是什么回事，怎么能问出了这么赤裸裸的试探……可惜现实不是聊天软件，没办法撤回。
果然，对面的露西亚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掩口“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一脸促黠道：
“你很在乎我的感情生活嘛？”
“不是这样的……”江启刚想解释，就被一边的露西亚打断：
“没关系的，我没有男朋友哦~”
虽然这个问题既愚蠢又唐突，但听到少女给出这样的答案后，江启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即便他知道，普通人的交际圈子，通常是由银行卡里的余额来决定的，像露西亚这样漂亮性格又温柔的女孩，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
“那你至少也叫个朋友什么的来帮忙呀？”江启确实有些疑惑，因为以露西亚的容貌来说，随便招招手，恐怕都会有不少男人争先恐后的来帮忙的吧。
“朋友吗……”
听到江启的提问，露西亚温柔双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没落，缓缓的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握着茶杯，没有继续说话。
而另一边的江启也注意到了少女的变化，他反复在心中斟酌着刚才的提问，是不是又有什么失言的地方。
就在这时，露西亚却放下了茶杯，突然绕过茶几，坐在了江启的身边。
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弥漫在江启四周，两人离得很近，甚至江启只要稍微低一下头，就能看到看到少女领口里面的峰峦叠起。
江启僵硬着身体，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向那些不该看的地方，可露西亚却好像有意要捉弄他一样，不仅抱住了他的胳膊，还将脸也贴的很近。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的黑色双眸与那张完美无瑕的俏脸让江启紧张无比，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
俄顷，露西亚的嘴唇贴近江启的耳畔，缓缓道：
“江启先生觉得……什么是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