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以松开了?”上官北北眼眸微垂懒懒道。
乌鸦眼盯盯看着两人死死牵住的手不由炸了毛。
天!敢这么轻薄武神真君?
壮汉真是好色不要命啊......
“最近汴京城地痞猖獗,还是本王陪上官小姐一同回府为妙。”季离不疾不徐地开口,手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坐在回程的马车里,季离握着上官北北那只纤细柔荑,指尖轻轻滑过她的指腹。
这是一只标准闺阁小姐的手,上面没有半点起茧或粗糙,十分软嫩细腻。
季离眸中神色一丝丝松放下来。
“大猪蹄子,摸够了没?”上官北北侧着身子,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地望着他。
风吹起她的发丝自他脖颈间拂过,带着丝丝缕缕的痒稍纵即逝。
季离微微蹙眉看着身旁这个白衣少女,恰逢她回望过去。
上官北北此前只是单纯觉得这个男人生得好看,细细看去才发现这张脸上最为吸引人的是那一双眸子。
两枚圆润的眼瞳如同琥珀一般透澈,初看时只觉少年的温润清朗,细查才渐渐发觉眼底的深邃沉稳,仿佛一泓深潭要将人吸入一般。
“失礼了。”
季离带着些许歉意,缓缓松开握着她的手掌,并守礼地与她拉开一段距离。
启国女子最是讲求名节清誉,别说被人拉住手,就是平时被人多看几眼都早已脸红哭啼,恼羞成怒,但上官北北却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淡定的神色。
她好歹活了数万年,方才便早已洞悉季离的心思,此刻面上噙着往日冷傲,略带几分戏谑的眼神正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兔崽子。
“拿来。”美人声音落罢,毫不客气地冲他伸出手来。
“嗯?”
“当是白摸的吗?给钱!”那声音霸道中透着一股无赖的意味。
季离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却噙着隐隐约约的笑。
说来也怪,他身边一直不乏莺莺燕燕,自己却从来不喜与她们接触,甚至看见那一张张脂粉浓郁的脸庞便阵阵反胃。
如今这上官北北却是个例外。
自己先前并没有见过这个早有婚约的女子,只觉她与传闻中判若两人,冷傲霸道却又不失机灵古怪。
一开始他其实一度下定决心要毁弃这桩婚约,倒不是因为上官北北痴傻,而是他并不喜欢被人强按头喝水的感觉。
如今几番相处下来,心中对她竟并无多少厌恶,倒觉得这个女子与众不同,令他生了好奇之心。
她虽养在深闺却丝毫没有颔首低眉的顺从,她的冷傲,她的霸道,她种种就如同浩瀚无垠的深海,身上藏着令人几欲探索的秘密。
另外上官雪悠的死还有一处他怎么也想不通,能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极快的速度调换菜盅除非武功极强,她一个柔弱女子是怎么办到的?
方才他借机触碰她的手指也丝毫没有发现她练过武功的证据,那凭空换盅又是如何做到的,总不可能是靠着些歪门邪道吧?
这个小东西身上值得深入探究的地方可真是不少......
“拿来拿来!”
小东西本东打断他的思绪,肆无忌惮地晃着一只素手索要‘报酬’。
季离看她那副模样不竟失笑,半晌自腰间解下一枚玉珏来“啪”地一声重重放在她手心里,“这个够不够?”
上官北北将玉珏提溜在手里左看右看,随后漫不经心道:“罢了,差就差点吧。”
路途颠簸,马车晃晃悠悠往相府走,一个不稳上官北北不由失去重心,季离眼疾手快伸手将她环住拉回位子上。
“王爷,上官小姐,你们还好吧?”
海棠问罢,撩开车帘探进头来却见上官北北正柔若无骨地被季离抱在怀里,惊的嘴里可以塞下一只鸡蛋。
妈耶!王爷和小姐这两人咋还抱上了!
之前不还火药味十足,怎么一转眼就如胶似漆?
这,这这这......
莫不是孤男寡女,如饥似渴,所以按讷不住了???
“松开。”上官北北冷眼一斜。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某位吕洞宾皮笑肉不笑地默默松开手。
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他方才一扶好歹没叫她摔个屁股蹲儿,算是欠了他人情,但自己也不好将他方才给的玉珏又原路还回去。
不就是拉了她一把么?
下一秒,季离只见上官北北随手在头上拔了一只金钗丢到他手上当做‘谢礼’,不禁饶有意趣地调侃:“不知道的,还以为上官小姐这是给本王定情信物呢。”
定情信物?就凭你?
季离眼中含笑,言语间却是轻嘲:“先前在秦烟馆时上官小姐一毛不拔宁可肉偿,现在怎么又出手如此大方了?”
上官北北斜目瞟着他,拼命忍住掌下随时便要迸发出的神光。
这小子,倒是真不怕死呢。
若不是看在你对恢复本君的神力似乎还有点用,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这感觉,还真是叫人......头疼!
季离见她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咬牙切齿,似无意般开口试探:“想来是容氏被杀后,上官小姐日子好过不少,故而手头宽裕了吧。”
“被杀?”
“难道不是么。”季离面上表情耐人寻味。
对于容氏畏罪自裁一事,季离心中早有定论。
那日他赶到时虽容氏已然断气,可就在容氏身后的墙上,他分明在隐蔽处发现了容氏以血留下的‘救我’二字。
试想一个决心赴死的人又怎会在弥留之际挣扎着写下那两个字呢。
“吱呀——”
马车悠悠停在相府门口。
“扶本小姐下车。”上官北北淡淡开口吩咐。
季离翩然翻身下车,而后顺从伸手将她扶下俨然一派谦谦君子,却在她站定后悄声噙笑道:“好一个掩人耳目。”
他们这一番假惺惺的举动在一众迎出来的仆从眼中却是无比的情深意切。
“咦,王爷怎么又来了,还和大小姐一起?”
“两人莫不是好事将近了!”
海棠则步履匆匆,满脸通红地跟在‘恩爱’的两位身后。
方才她坐在马车外隐隐约约听见不少两人的谈话,自知二人关系匪浅,只是思来想去唯有一事不明。
肉偿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