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失礼还不快迎我们进去,杵在那里绕哪门子舌?”
骄横一声中透着慵懒。
老道抬眼看去,只见马上一黑一白两道人影,白衣女子媚眼如丝,绵软无骨般缠在男子身上,眉宇间透着一副天下唯我独尊的霸气。
道家虽不如佛门一般,老是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挂在嘴边,却也是清修之地。
老道眼见这一双男女纠缠至此,又从他二人衣着上看出端倪,晓得他们身份绝非一般,便也未多说什么,只是垂眸时,上官北北分明在他眼里看见一丝厌弃之色。
季离面上无甚表情,纵身下马,而后搀着某位大小姐跳下马来,仿佛他二人适才举动并无任何逾举不妥之处。
朗月眼尖,将此幕看在眼里。
乖乖,自家王爷竟被这小女子三下五除二由大老虎驯成了小猫咪?一向对女色敬而远之的他什么时候变成了上官北北的马前卒?!
跟在老道身后的一众小道士们自上山清修之日起就没见过这般浩浩荡荡的阵仗,不由一个个按讷不住心里的兴奋,却被老道回眸一个眼神镇得缩头耷脑。
“贫道道号纯阳子,不知各位施主是?”老道语气平淡。
青竹上前抱拳一拱,向纯阳子介绍到:“这位是靖远王,这位是丞相长女,不久前长公主被歹人劫走,二人特奉陛下圣旨前来查案。”
纯阳子微微一笑,一脸宠辱不惊,“原来竟是贵客远道而来,只是二位为何会觉得长公主身在贫道这小小的道观中?”
一时间空气有瞬息尴尬,人群中有人不住将目光投向上官北北。
某人却毫不掩饰,大大方方道:“自然是有人告密咯。”
季离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身旁,望着她只觉这小丫头十分潇洒坦荡,半点也不藏着掖着。
时间凝结了一瞬,须臾被一声朗笑打破寂静。
“哈哈哈......”纯阳子将手中拂尘一挥,退后一步让出路来,“身正不怕影子斜,既如此便请各位移步观中吧。”
上官北北冷眼看着纯阳子及他身后若干小道士,这老道身上并无妖气,上次他们在山下遇到的那只小蜈蚣妖也不在那些小道士之中,真是怪了。
莫非是阿青那家伙谎报军情?
想到此处,她收下暗暗收紧腰间那只锁妖囊,以密令传入其中。
阿青和谢遥被她抓得几乎窒息,“饶命啊......我们可没说谎,灯花鬼婆就在这观中。”
上官北北手下骤然一松。
罢了,进去先看看再说。
众人随着纯阳子鱼贯走进观中,上官北北似有意似无意开口问道:“不知道长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谢遥的神医?”
纯阳子还未开口,就听他身边一个小道士抢先一步道:“这位施主说的可是杏林阁的谢施主?”
“正是。”上官北北斜眼望着纯阳子,却丝毫未见他神色有异。
“谢施主可是远近闻名啊,不仅医术高明,为人也甚是和善,待人宽厚呢。”小道士接着说到。
上官北北嘴角微微勾起,“还有呢?”
“他和他夫人乐善好施,经常来我们这观中捐些银钱,有时候上山采药也会来观中落脚,一待就是好几天。”
“原来他竟是个好人啊。”上官北北笑得意味深长。
纯阳子终于开口:“施主无端提起谢施主莫不是与他有何渊源?”
他这一句出口倒是引得一旁云淡风轻踱步的季离微不可见地偏头过来,一双澄澈眸子望着上官北北带着好奇。
上官北北面上似笑非笑。
渊源?
差点成了她大补酒的渊源么?
“这与你无关。”她懒懒说道:“劳烦给我们准备几间厢房,本小姐一路舟车劳顿需要休息。”
青竹看了这位身娇肉贵的大小姐一眼,心中十分纳闷,您倒是累在哪儿了?
纯阳子没有再多言语,只是转身吩咐手下名唤玉真子的小道士先将他们带进去。
玉真子一路领着他们穿过太极广场,映入眼帘的便是主殿了,上官北北一抬头便看见主殿正中供奉的那尊泥塑,不由面色一顿。
“你们这供奉的果真是上清真君。”
玉真子听罢,转身应到:“施主说的没错,我们这座道观既是上清真君观,主殿里自然供奉的是他老人家的法相金身。”
“上清真君?”朗月不解问道。
玉真子微微一笑,“上清真君乃元始天尊之辅佐,仅次于第一神阶中位之元始天尊,居三十六天之第二高位上清境中。”
上官北北暗暗一笑。
要不是上清这老头太过清廉,不肯受太多人间香火,又怎会搞得兜里比老脸还干净,连点功德都拿不出来。
这老家伙要是晓得自己这观里藏了妖孽该是作何表情?
“对了,方才出来迎接我们的可是观中的全部道士?”
玉真子摇了摇头,“还有一位师弟,今日恰好轮到他准备饭食,故而方才未曾出来相迎。”
上官北北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
哼,小妖怪,姑奶奶给你来个瓮中捉鳖可好。
上官北北与海棠因是女子,被安排在南侧厢房,距离季离他们男子所居的北侧厢房距离较远。
一进门,上官北北就一副疲懒的模样软在榻上。
“海棠,你去吩咐他们帮我烧些水来,本小姐要沐浴。”
待遣走了海棠,窗外飞落一只黑黢黢的身影。
“主人。”乌鸦意味深长地笑笑,“之前在天上你可没少给上清老头儿擦屁股,这次咱们到了他的地盘儿上可得多赖几天。”
上官北北看着它,一脸看自家没出息的狗子般的神情,“又不是什么好地儿,吃糠咽菜的,要待你自己待。”
乌鸦自觉没趣地干笑两声:“主人,秀儿方才看着那个老道和他身后一帮道士身上好像都没有妖气,你会不会搞错了?”
“哼。”某美人冷哼一声:“那个纯阳子道法还算精深,竟能纵得妖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谁知道他是不是姑息养奸?”
上官北北话音刚落,就听得一阵敲门声传进来,乌鸦立刻见机飞上房梁。
“水烧好了?”
进来的人却不是海棠,而是她守株待兔的兔子本兔。
上官北北眼望着手端饭菜的小道士眼角眉梢都透出诡笑来。
又见面了啊,小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