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心后退地摇头,脸上不知何时挂满了泪。
“我可能救不回来了。”说罢,沈容心仓皇地跑开。
“容心……”沈望之急叫道,猛烈地拍了一下桌子。
暮色四合,白日的热气在夜晚逐渐散却,病房舒适而干净,苏轻然正沉沉地睡着。
江荀沂正在新生儿室里,一只皱巴巴的猴子躺在保温箱里,没有眉毛,粉红色的一团,正蜷缩着。
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心里萌芽,他说不出来只觉得温暖。再过一会儿,这只粉色猴子就可以抱出来了。
肖骁站在门口轻轻地咳了一声,从他到这里就瞧见江荀沂一直盯着那儿傻笑。开心也不至于这样吧,开心地像一个傻子。
“轻然醒了!”江荀沂回头之际,肖骁道。看着江荀沂那舍不得的表情,无奈道:“我帮你看着。”
江荀沂这才挪开了步子。
等他回头时,发现肖骁正傻笑着。
一个大傻瓜,像他一样的大傻瓜。
苏轻然蹙着眉,她感觉自己的肚皮有些不舒服。刚醒来的那一刻,她看见的是肖骁,还没来的及问孩子,他就说江荀沂来了,于是去叫江荀沂。
那一刻她看到了那一直对她给予温暖的眸子出现的一抹暗淡。
“醒了。”江荀沂一到门口看到的就是苏轻然发着呆的神情,连他走进去都不曾发觉。
苏轻然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江荀沂高大的身影,他正俯视着她,嘴角微微勾着。
“我看见他了,粉嫩嫩的一团,有些丑。”江荀沂靠着苏轻然坐下,轻轻的道。丝毫不曾发觉自己的语气里带着惊讶。
“丑,很丑吗?”苏轻然皱了皱眉,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她依稀记得她前面痛得生不下来,应该她被剖腹产了。
“像你一样漂亮,像我一般的丑。”面对着苏轻然无比怨念的凝视,江荀沂一本正经道。
之前那沉郁的空气变得稀薄了起来,一时间生机盎然。
“江荀沂你还想不想要儿子?”苏轻然气愤地道,还没过三秒,就叫唤了起来,“嘶!好疼!”
江荀沂赶紧按铃儿,蹙眉道:“一定是你激动把伤口给扯到了。”
“还不是怪你啊!”苏轻然忍着痛抱怨道,其实刚刚不是那么痛。
护士匆忙地跑了进来,“怎么了?”
“我太太肚子痛!”江荀沂沉声道道,语气冷淡,竟然来的是一个护士,不是医生,真的是!
护士一时间被这强大的气场给震住了,两只眼睛都泛着水光。
“江荀沂!”苏轻然扯了扯江荀沂的袖子,轻声道,“其实我的肚子不疼了。”
“真的?”江荀沂眯着眼睛扫过,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苏轻然一脸的肯定。
江荀沂静静地看了几秒,直到将苏轻然的脸看出来颜色,他才罢休。“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小护士听到这句话如闻大赦,赶紧逃离。
“江荀沂你不知道现在自己是多么的讨人厌。”苏轻然感慨道,曾经那个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江荀沂不见了。
“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就不讨厌就可以了。”江荀沂无所谓地道。
“可是,我也讨厌你!”苏轻然立即补刀。
江荀沂抬起头,犀利的眼神把苏轻然一寸一寸地打量。
苏轻然最受不了这样子了,只感觉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霍骁说了,不喜欢我不会给我生孩子,不喜欢我某人就不会给我打电话了。”江荀沂眯着眼睛极其无赖地说着,听得某人耳朵羞红。
“你丫的,给我闭嘴。”苏轻然大声道,把被子一拉蒙头上。
肖骁本来准备进屋告别的,但是现在觉地丝毫没必要了。
程思昭陪着肖满满,江荀沂特意说了,今晚没有时间,让肖满满待在肖骁这里。然而她在这里等了许久也不见人,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程阿姨,你就专心一点好不好?”满满一脸地惋惜,“你看你的象要被我的炮打了!”
“啊?”程思昭立马从自己的神思里抽离,看着棋盘上,她现在兵马已经死上大半了。
“程阿姨,你就的大象是我的了!”肖满满拿着炮打在象上,发出清脆的“叮咛”声。
程思昭感觉自己很开就要成孤家寡人了,她的棋子儿都找不到了。
“不来了,不来了,我这局又输了。”程思昭摆手道,她从开始下到现在就没赢过,一直在被虐。
“来嘛,来嘛,程阿姨你就最好了!”肖满满撒着娇,她最近迷上了象棋,特意让江荀沂给她做了一副定制的象棋,全是立体的物件儿,看着格外地生动,就算不识字的也认得。
“好满满,阿姨真的来不起了!”程思昭无奈地哄着,今天才觉得小孩子这么的磨人。
忽的一声低笑声飘来,程思昭和肖满满看了过去。
下一秒,肖满满像是离弦之箭,飞入了肖骁的怀抱。
“干爹!”肖满满一脸喜悦,不停地蹭着肖骁。
程思昭收好象棋,提着走过去,“太太怎么样?”
闹腾的肖满满立刻就安静了,也专注地看着肖骁。
“母子均安,江荀沂在医院陪她呢!”
“干爹我要去医院看漂亮……,妈妈。”肖满满扯着肖骁的袖子,一脸的渴望。
“不行,你爸爸在医院里照顾呢,今天你妈妈很累,需要休息,满满应该可以理解吧。”
肖满满一下子就不吭声了,紧紧地抿着嘴巴,很是生气。
程思昭一脸紧张地望着肖骁,对方回了一个放心吧的眼神。
“好吧,我不去,我明天去。”独自想了一会儿的肖满满抿着嘴道。
“但是你要陪我下棋!”肖满满一脸认真道,丝毫不允许反驳。
“好的。”肖骁立马弯腰把肖满满举起,“你说什么都好!”
程思昭同情地看了一眼肖骁。
“先去摆象棋,我去送程阿姨。”肖骁吩咐道,和程思昭一起出去。
门外,程思昭又看了一眼正在认真摆棋的肖满满。
“江总说上次的谢谢免了,现在这个麻烦敬要劳烦您几天了。”
“乐意之至。”肖骁也看着房间里的肖满满,勾着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