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荀沂看着面前一团深色的棉质小裤子,内心无比忧郁地瞅了一眼正在看剧的苏轻然。
”亲爱的老婆大人,这个可以不要了吗?”江荀沂用手指捏着,裤子的两角,惆怅地看向苏轻然。他试图再挣扎一次,洗尿湿了的裤子真的很为难自己啊。
“不行。”苏轻然头也未抬地否决道。
“可是这个已经被打湿了好几次了,我觉着……”江荀沂看着裤子,把自己的理由一个一个说了出来。
“呵呵!”苏轻然翻了一个白眼儿,“你说说你带孩子不好好带着,还让他尿湿了裤子。还不想洗裤子了?”
“不不不,我是觉得我们完全可以买的!”江荀沂无比地委屈道,他往常的那股威武不屈的风范在苏轻然面前全部掉成了渣渣。
“呵呵哒。还以为自己是江大总经理啊,江氏早就没有了,我们要是不勤俭节约传承中华民族的良好美德,咱们就真的要穷得吃土了!”苏轻然感叹了一番,再一次看向江荀沂,语重心长道:“乖啊,坚持就是胜利,多洗洗就习惯了。”
“……”
江荀沂无奈地搓洗着小短裤,心里却是无数个草,明明他儿子每天扔一百件,他也不会破产的。都怪自己在哪里折腾,什么时候才可以把丢了的地位给捡起来呢?
江荀沂一洗就洗到了晚上,一大堆儿的衣服一件儿也没有扔进洗衣机,全是纯手工操作,他的一双手都洗白了。
想想自己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真是奢侈。
“叮咛!”一声,手机收到了一封信息,江荀沂正好把最后一件衣服晾好。
手机泛着光,在这黑夜里的郊外,格外的醒目。
江荀沂点开信息一看,顿时瞳孔放大。
那是一张图片,吴倩被人绑架了,再一个逼仄地角落里蜷缩着。
江荀沂试着给这个电话打过去,但是拨过去却是一个空号。
一股不安在心里蔓延着。
与此同时正在玩手机的苏轻然手机也收到了一封信息。
上面的标题让她不由得集中了注意力,忙点开了那封信息。
“你以为你是江荀沂最爱的女人,结果你不是,你一直只是一个影子,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影子!”
后面还空了一行,备注着吴倩两个字。
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苏轻然的脸变得苍白了起来,那个一直在她模糊记忆里存在的叫做“倩姨”的名字是一个真是存在的,那个人一直都在。
苏轻然的心怦怦的跳着,巨大的好奇和不安紧紧地撅住了她。不知过了多久,心里想要知道这个叫吴倩的人的想法愈发的强烈了起来。
而这时,这个发消息的人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似的,有一个信息过来了,还有时间地点,荔枝湾,明天。并且这个人还让她把信息删掉,否则她永远也见不到这个人。
苏轻然顿了几秒,然后果断地删了了。
江荀沂看到这个信息后即刻给程思昭打了一个电话,但是程思昭并不知道这件事,她说吴倩出门了旅游散心了,其他的并不知道。
这件事情必须要隐瞒,尤其是老爷子,他特意去国外就是为了吴倩,要是知道一定会出事情的。
下一秒江荀沂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赶进进了屋子。恰好看见苏轻然正在给儿子盖被子,那紧绷的心立刻就松了,幸好她还在。
江荀沂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一把圈住了苏轻然。
苏轻然低着头,紧抿着唇靠在江荀沂的肩上,她要不要问呢,他会回答吗?
江荀沂紧紧地抱着苏轻然,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里。紧绷着的身体渐渐地放松。
苏轻然葱白莹玉的指头穿过江荀沂茂密的黑发,自言自语道:“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你干吗把我抱得这么紧,发生什么了吗?”
“没,没没什么!”江荀沂忙道,下一秒松开了苏轻然的腰,抬起头微笑着,“就是想你了,每天都想你。”
对着江荀沂的笑容,苏轻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可是笑容之下却是一片的冰凉,凉极了。
“那就好。”苏轻然低声道,转过身,将背影留给江荀沂,那一丝轻笑散去,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江荀沂看着从自己手中抽离的手,轻道:“嗯,你早些休息,今天也被闹腾道了。”说罢,江荀沂像往常一样抱起儿子,离开了卧室。
苏轻然慢慢地关掉灯,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外,她很喜欢这里,没有那些人,没有那些事故,这里单纯而简单,像儿时一样,她和苏月禾在苍耳镇一般。
但是她还是要回去,或许只有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了她才可以过得肆意起来。何况沈容心一直是她心间的一根刺,这根刺再不拔出来就会扎得更深,更疼。
她什么也不用做,今晚的试探已经说明了江荀沂是知道的,他会回去,而她则要跟着回去。
苏轻然慢慢地闭上眼,睡去,脑子里回放的是那个时间和地点。
逼仄狭窄的空间里,吴倩头发散乱着,脸上脏兮兮的,她穿着旗袍靠在墙角,手被绑着,上面是片片的红痕。
往昔的优雅高贵在这一刻成了狼狈不堪。
幸好她什么也看不见,黑夜让她看不见自己有多么的狼狈,但是疼痛却从来没有减过。这里没有空调,屋子里被团团的热气所充斥着,她的衣服早已汗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汗水流过伤口,就像在上面撒了盐一般,疼得刺骨,疼得她睡不着。
好多天了,她没合上过眼睛了,她好累好累。
忽的门开了,一道刺眼的亮光直直地照了进来,一时间刺疼了她的眼。
沈容心端着一碗水,踩着高跟鞋走进,快要走到吴倩身旁的时候,轻轻地掩住自己的鼻子,隔绝那臭烘烘的汗臭味儿。
“喝水了。”说着,沈容心把碗递到安慧的嘴边。
安慧大口大口地喝下。
“哈哈哈!喝的这么着急干嘛,有没有人跟你抢,曾经那个优雅高贵的大小姐哪里去了呢!”沈容心笑着,一时间那臭烘烘的汗臭味儿都不那么难闻了。
吴倩不说话,喝着水,这个女人是一个疯子,前几次她嘴还没有挨到碗边沿就把碗给摔了,或是一碗水兜头地倒下。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像一个垃圾堆里的流浪汉,不,还比不上流浪汉,这个样子江荀沂怎么看的上呢!”说着,沈容心摇曳着身姿走出了房间,也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