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回老天却好像偏偏在跟他们作对似的,两三日的功夫下来,秦斯郢几乎将方圆百里稍稍有些名望的大夫都请上来替沈锦兮诊治过了,可是几乎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甚至连身中何毒都查不出来。
而沈锦兮的情况也越来越危急,刚开始每日还能喂进去一两口米汤,可是到如今已经是一滴水也灌不进去,就连呼吸也越来越微弱,就好像随时都会停似的。
秦斯郢见状心痛无比又束手无策,只拼命的责怪自己,没能保护好沈锦兮,让她无端端的就遭了这样的结论,接连在她的病床前守了好几日,整个人已然疲累憔悴不堪,远远望去只能瞧见一副骨架子,好像只要轻轻一戳就会倒下似的。
众人见状,都有些于心不忍,纷纷开始劝秦斯郢要保重身子,莫要待会儿沈锦兮还没醒来便又将自己熬倒过去。
可秦斯郢却只是呆呆地坐在沈锦兮的床前,任凭那些人怎么说都没有一丝反应,就好像所有的魂魄都被抽走了一般,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立在那里,非要等着沈锦兮醒过来才肯罢休。
所有人瞧着都忍不住心疼,却又无可奈何,于是乎便,也只能由着他去……
“秦公子莫不如你还是先回去歇息歇息吧,你已经在小姐的病床前守了这么些日子了,若是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今晚就让我替您守着,若是有什么变故我喊你便是。”青雪见状担心秦斯郢会撑不住,于是便走上前去劝导,说着还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想把人从沈锦兮的床前拉走,可是秦斯郢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这几日你也够辛苦的了,先去歇息吧,不用管我,我一定要陪在沈小姐跟前,直到她醒来为止,若是她醒不过来那我便也就这样了。”半晌秦斯郢才像是终于回魂似的转过头缓缓冲着青雪开口,语气已然虚弱至极,仿佛再多撑一刻都会撑不住似的。
青雪和玄虎见状,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可也无可奈何便只能任由秦斯郢在沈锦兮床前守着,只是夜里会时不时的起来瞧上一瞧,生怕秦斯郢会撑不住晕倒……
秦斯郢就那么呆呆的坐在沈锦兮的床前,一直等到半夜。都没有一丝睡意,这些天他虽然很困倦也很疲累,但是却没有一刻真正睡着过,就连趴在沈锦兮床前打盹儿的时候,都像是在做梦似的,梦里总是梦见沈锦兮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眼晕心慌,却怎么也抓不住。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秦斯郢拍手给沈锦兮掖被子的时候,竟然发现她的手指突然动了动。
“沈小姐你是醒了吗?你可否听得见我说话,若是听得见我说话的话,你就再动一动手指可以吗?”秦斯郢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睛接连看了好几遍,却发现沈锦兮的手指的确是在微微颤动着,心里顿时又惊又喜,连忙冲着她喊道。
可这一喊,沈锦兮却没了反应,忽然又像一具尸体似的沉睡过去,秦斯郢摇了摇她的胳膊,见她依旧纹丝不动刚刚才浮起一丝希望的心,顿时又重新跌回了谷底,颓然的坐回了原位,很快便又恢复了行尸走肉的。模样。
可就在这时候,沈锦兮却又忽然睁开了眼睛,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床前人的手,她原本想要一直瞒着秦斯郢直到这件事情解决为止,可是眼见着他天天这样衣不解带的守在自己床前,又忍不住担心他的身体会出岔子,所以不得不提前醒来,如此一来也好让他安心。
“沈小姐你……”秦斯郢无意间一低头,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睁眼的沈锦兮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微微张着,许久都不曾合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嘴里溢出了一阵惊呼。
可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沈锦兮捂住了嘴巴:“秦公子小声一些,莫要如此激动,其实我不曾中毒,只不过是在装睡而已,那一日书姨娘来找我,说平王给了他一瓶毒药,逼她下毒害我,所以我们便将计就计,重新研制了一瓶毒性极轻但是中毒症状和平王给的毒药及其相似的药服下,假装中了毒病入膏肓,以此掩人耳目。”
沈锦兮抬起头将整件事情的原委都告诉秦斯郢之后,才缓缓松开了手,抬起头看着他,一双杏仁儿似的眼睛里缀满了无辜。
可是秦斯郢听着这话却猛地皱起了眉头:“沈小姐计划的如此聪明,却不曾告诉在下一声,看来还是不信任在下,枉我衣不解带的守了你这么多日,还把自己害成这副模样,当真是不值。”秦斯郢没想到沈锦兮竟然背着自己做做了这么大的谋划,心里难免有些气闷,说话也闷声闷气的眉头更是越皱越紧,声音甚至隐隐充斥着委屈,瞬间便觉得这些日子自己尽心尽力做的这些一文不值。
沈锦兮看着秦斯郢这副模样,心里也有些苦恼,无奈之下只好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随后才缓缓开口跟他解释。
“秦公子莫要动怒,我这么做自有这么做的苦衷,平王既然让书姨娘来下毒,那么极有可能我们身边早已经被他安插了其他的探子,若是不将戏演的真些,那定然瞒不过他,我要是提前将计划告知秦公子,秦公子定然不会如此伤心欲绝,若秦公子演不出伤心的戏,那平王必然会有所怀疑,那到时候我们岂不是就前功尽弃了。”
沈锦兮的一双眼睛一直在秦斯郢身上打转微微带着愧疚,缓缓开口将自己心里所想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拼了命似的想要求得秦斯郢的原谅。
毕竟如果不是这一出戏,他也没想到秦斯郢竟然能对自己深情到如此地步,遍寻名医不肯放弃也就罢了,还衣不解带的在她床前守了这么多日。
她看着秦斯郢这幅憔悴不堪形销骨立的模样,忍不住担心自己要是再晕几日或者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秦公子应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