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皇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路宁宁领着三个孩子来到宫门前,被侍卫拦下了。
没有信物,没有召见,他们根本进不去。
这样一来手里的这些言论记录岂不是没用了。
一路走来,他们已经听说了大嫂在国舅爷府的遭遇。如今也不知道嫂子他们现在在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了?
“姑姑,现在该怎么办啊?”路景安着急不已。
“我去康郡王府一趟。”路宁宁所能想到的就是安梅和康郡王老王妃了。
永宁侯府要对上的可是国舅府的人,只怕康郡王府的人未必愿意淌这趟浑水,去得罪皇后娘娘。
此行未必有收获,可是她总要试一试。
危难之际,英俊的白马王子骑着白马来相救,大概是每个女孩子都躲不过的情劫。
此时只见,梁王衣炔飘飘策马,不,策骡而来。
骡子的脖子上挂这个铃铛,一颠一颠响叮当极为动听。
“是书院拉杂货的大黑!”路景宸认出了那只骡子。
“王爷!”路宁宁用从未有过的热情奋力的挥挥手。
梁王的心情就不如路宁宁这样美丽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臭死了!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了。
“王爷,我嫂嫂敲登闻鼓了,你快带我们进宫!”路宁宁迎上前去,拉着梁王的衣袖哀求着。
“本王凭什么要帮你?”梁王傲娇的挥开路宁宁的手,从骡子上翻下来。
他好不容易弄到的汗血宝马,就这样被路家几个小崽子给放跑了。
路宁宁看着梁王这般态度,不由一怔。
在书院诓骗梁王入局,确实是她的私心。
随后在藏书阁,梁王两次相救,路宁宁以为梁王是支持永宁侯府的,他们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吧。
是了,这可是堂堂的梁王。
路宁宁心中自嘲,人家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你。
“王爷,还请您看在我们永宁侯府戍卫边疆,保家卫国多年的份上,出手相助。帮我们永宁侯府讨一个公道。”路宁宁撩起衣袍,重重地跪地磕头。
梁王不由后退一步,背于身后的手紧紧握拳。
他生来尊贵,跪他的人不尽其数。
可是看着路宁宁在他面前低眉垂首的样子,他总觉得有些不得劲。
“永宁侯府忠君,陛下自然会明鉴!”梁王越过路宁宁朝前走了两步,见路宁宁还是跪在那里:“还不跟上来。”
路宁宁抬头,眼中满是欣喜:“我就说王爷侠肝义胆,高风亮节,一定不会坐视忠良被欺压而置之不理的。”
路宁宁的脚步同马屁齐头并进。
梁王听着这些奉承话,嘴角微微的勾起。
这丫头还真是给她个梯子,就能升天的主儿。
宫内,勤政殿前,沈杰一听是沈泉将路景宸打了,连忙辩解:“陛下,沈泉这孩子您是见过的,素来淘气了些,许是想同这孩子玩闹,不得其法才会伤着他了。”
言下之意,若是因为孩子玩闹,就闹得击登闻鼓,这永宁侯府也未免太过矫情了。
“这都险些要出人命了,还是玩闹不成!”洪秀兰听沈杰颠倒黑白,险些忍不住动手。
“玩闹?国舅爷说的是这样?”路宁宁大步走来,伸手拍掉了沈杰的官帽,随后又拉下他一撮胡子:“又或者是这样!”
还好,她没有来迟。
路宁宁朝洪秀兰等人看了一眼,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你是何人,胆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沈杰怒火中烧,可是却不能在宣文帝面前失态,只能下跪哭诉:“陛下,老臣素来忠心耿耿,如今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这般欺辱。简直无颜苟活了。还请您为老臣做主啊!”
宣文帝瞧着人是梁王领进来的:“奕希,怎么这般胡闹!”
“臣女路宁宁拜见陛下。”路宁宁郑重磕头请安:“臣女方才所做之事同梁王无关,只是想知道国舅爷口中的玩闹底线何在!”
是啊,什么样的玩闹让永宁侯府需击登闻鼓来诉苦。
宣文帝沉默了,他也很想知道。
“原来打掉帽子扯扯胡子就是欺辱,就是无颜苟活了!”路宁宁扯开路景宝上身的衣裳:“那请问国舅爷,这样是不是算要杀人了。”
只见路景宝身上到处是淤青。
众朝臣低声议论,要是他们家孩子被伤成这样,他们也不依。
“路景宝,你可是打不过那沈泉!”路宁宁高声质问。
“路家祖训:路家男儿的拳头只打匈奴外敌。”路景宝不自觉挺起了胸膛。
“哼!装腔作势!”沈杰出口讥讽:“陛下英明,你们休想以此蒙蔽圣听。”
宣文帝意味深长的朝着沈杰看了一眼。
沈杰心中一惊,连忙躬身垂首。
“景宝,接枪!”李淑芬将手中御赐长枪抛给路景宝。
路景宝手接长枪,身上多了几分坚毅的气质。
一套路家枪法,耍的虎虎生威,拦,拿,扎,动作精准。
宣文帝在路景宝身上看到了几分当年路英雄的影子。
路英雄回京养伤之时,宣文帝曾微服私访慰问路英雄。
在永宁侯府的院子里,就是这柄长枪,就是这套枪法。
“陛下放心,老臣提得动这长枪,就会替陛下守好边疆。”
报效之言犹言在耳。
可到底是年事已高了,伤寒引发旧疾,路英雄死在了他坚守的西北边疆。享年六十三岁。
梁王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刀,给路景宝喂招。
这样一来一往,更好的看出了路景宝的能力。
梁王的武艺不过寻常,胜在他年长力道大。
路景宝年幼,但是枪法精妙,对阵不落下风。
“恭喜陛下,这孩子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武艺,永宁侯府后继有人了,咱们大梁日后又多了一名猛将啊。”叶鸿程摸着胡子给宣文帝道喜。
宣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路景宝,受人欺辱,为何不还手自卫。”路宁宁再次高声质问。
宣文帝见过沈泉,是个被沈老夫人宠坏了的孩子,要是真的同路景宝对上,沈泉没有半分胜算。
“我不敢!”握着长枪的手颤抖着。
“大点声说!”
“我不敢!”路景宝耗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着:“沈泉说了,他姑姑是皇后娘娘,我若敢动手,他就让人断了西北的粮饷,让路家人饿死在边关。”
喊完之后,他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双手将长枪高高举起:“求陛下允我大伯父和三叔辞官吧,我不想他们像父亲一样死在边关。”
“路家小儿,休要胡言污蔑!”沈杰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磕头请罪:“陛下,臣等绝没有这等心思。”
“皇伯父,路家宝所言还真不是污蔑。奕希倒是在长山书院见证了这事。”梁王朝路宁宁伸手。
撅嘴,好舍不得猛涨热度值的大好机会。
路宁宁清楚,那些个言论由梁王呈上更具有说服力。
梁王挑眉,不想给我?那我不管了。
“辛苦王爷了!”路宁宁陪着笑脸双手奉上。
“皇伯父请看。”梁王将东西呈给宣文帝。
“百十号人拿着棍棒围堵,侄儿险些吓坏了,还以为是哪来的叛军打来了。”梁王拍了拍胸口。
“百十号人?梁王说笑了。孩子玩闹,哪来这么多人。”沈杰如今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死咬玩闹二字。
宣文帝看着纸上那些豪言壮语,险些气的吐血了:“怎么没有,大理寺少卿文家,工部侍郎康家,兵部员外郎洪家。近二十家主子随从,可不就是百十号人吗?”
被点到名字的大臣们,都跪了出来。
“这就是你口中的玩闹?”宣文帝一脚揣在了沈杰的胸口上:“结党营私!你们沈家这是要造反吗!”
“父皇,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晋王见宣文帝真的动怒了,上前一步前来询问。
“朕还没死呢,你就惦记着朕的龙椅不成!”宣文帝狠狠的将纸扔在了晋王的脸上。
数十张的纸,顿时散落在地上。
晋王惊恐的跪在了地上,将纸捡起来,看着上头的内容那简直是心惊胆战:“父皇,这事儿臣毫不知情啊!”
见着晋王倒霉了,楚王就来了兴致:“我瞧瞧这都写了什么了。我父亲是兵部员外郎,小心我让我父亲,断了你们路家的补给。”
“犬子胡言乱语,臣从未做过这等事情。”洪世聪连忙下跪请罪。
“还有这个,等你们永宁侯府的人都被抓到大理寺了,我就让衙役把你们都摁着喝马尿!”楚王啧啧不已。
大理寺的官员瞬间跪了下来。
好一个晋王,往日仗着自己是皇后所出,就自以为高人一等,如今还真是所有根基都暴露出来了。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宣文帝看着楚王幸灾乐祸的样子,也狠狠地给了他一脚:“方才弹劾永宁侯府的,也有你的人吧。”
满朝文武,大半的人都下跪请罪了。]
宣文帝突然心塞泪目:“怪不得永宁后夫人要替夫辞官啊。他们在前头拼死保家卫国,你们就在背后算计他们。”
“老侯爷,是朕对不住你在天之灵啊!你们路家满门忠烈,朕却让你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宣文帝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