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赵亮天沮丧地发现,他是从一个人工建造的密室到了另一个天然的山洞中,所不同的,这个山洞四周都是冰,淡蓝色的冰墙中发出星星点点的柔和光芒,将冰洞照亮,宛若夏夜里,萤火虫遍布的乡间田野。
鲁小树和玉珠也滑了下来,鲁小树痴痴地看着周遭,叹道:“天哥,我们是到地狱里了吗?”
“胡说,地狱里都是油锅、烈火,肯定是热的,这里都是冰,是冷的。”赵亮天笃定地说道。
玉珠淡淡地说道:“相传,西盛国境内有一个千年冰川,但谁也没找见过,我们许是误打误撞找到了千年冰川。”玉珠不再用假声说话,她的声音轻柔悦耳,在这仙境中,像是个仙子在说话。
鲁小树并没有因为恩人是个女的就失了尊敬,刚才玉珠误撞了他的要命部位,还骂了他,他也毫不介意。听到玉珠说这里是千年冰川,立刻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她。
赵亮天“切”了一声,冷冷地说道:“管它是不是千年冰川,咱们得赶紧找出路,不然,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冻成冰柱了。”
冰洞上不见顶,地面上长着杂乱的冰柱、冰疙瘩,三人分头找出路,一柱香功夫后,三人垂头丧气地聚在了一起,除了滑下来的那个陡坡,竟是再无出路。鲁小树已经冻得嘴唇发紫,刚才在密室中泡了水,衣服都湿了,虽然在隧道里爬了一阵子,但衣服并未全干,此刻温度陡降,衣服冻得硬梆梆的,起不到一点御寒的作用。
赵亮天和玉珠因为功力深厚,比鲁小树略好一点,但也开始牙齿打架。
“把湿衣服脱了,挤一起取暖吧。”赵亮天提议。他跟鲁小树是从小一起撒尿和泥长大的,也一起在河里光着屁股洗过澡,脱了衣服靠体温取暖没啥大不了的,但玉珠是个女人,这就让事情变得很复杂。
果然,玉珠狠狠地瞪了赵亮天一眼,远远走了开去。鲁小树茫然地看着赵亮天,问道:“天哥,还脱吗?”
“脱啊,你想冻死啊!”
“脱也是死,你那点体温管什么用,我不想死了以后光着,没尊严。”鲁小树忽然开了窍一般,说出一番有哲理的话来。
赵亮天抱着膝盖坐在了地上,鲁小树的话像一桶冰水浇在头上,让他从心底里发冷。出不去了,真的要冻死在这里了,关在贺县令府上的爹娘怎么办?
“爹娘,儿子不孝。”赵亮天低声哀叹,他从怀里掏了一把金银珠宝出来,掷在地上,牛眼大的珍珠在冰面上跳跃翻滚,散落得到处都是,“钱有何用?”他嘲讽地笑了起来,刺耳的笑声在冰洞中回荡。
“天哥,我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你能原谅我吗?”鲁小树缩成一团,浑身开始发热,脸红红的。
“咱兄弟俩,有啥对得起对不起的,我也没少坑你。”
“天哥,你虽然经常欺负我,还让我多干活,但我知道你对我好。癞疤七带着他哥哥们来打我的时候,是你救了我,你还险些被他们打断腿。”
“胡说,明明是我险些把癞疤七的腿打断。”赵亮天瞥了一眼玉珠的背影,纠正道。
“可是,我做了一件对不住你的事。”鲁小树忽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抽泣着说道:“天哥,龙王那命根子,是我偷的,我害了你。”
赵亮天一怔,他做梦也没想到,是鲁小树坑了他,不仅是他,还坑了他爹娘。赵亮天愤怒地飞起一脚,将鲁小树踹翻在地。鲁小树呜咽着解释道:“天哥,是那个白头发老头让我干的,呜呜,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就说那东西是金子做的,很值钱。”
赵亮天扑过去,拳头落在了鲁小树身上,鲁小树也不躲闪,甘愿挨打,心里能舒服一些。玉珠远远地听着二人谈话,见动了手,连忙走了过来,大喝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俩干嘛呢,报不了仇就搞窝里斗吗?”
“你不搞窝里斗?你以为你杀了蛋蛋没人知道吗?”赵亮天吼道。
“你不光脑子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使!”玉珠冷冷地说道,“你凭什么说是我杀了蛋蛋。”
“蛋蛋的胸口有一个针孔,他是中毒针死的。草寇来的时候,我见你嘴里含了一根竹管,竹管里装的就是毒针吧。”
“我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发现你跟草寇勾结。”
玉珠不置可否地看着赵亮天,忽然笑道:“我跟草寇勾结杀了蛋蛋。有意思,真有意思,你这么能编,怎么不说书去?”
鲁小树已经开始发烧,稀里糊涂地听着二人谈话,一会儿看看赵亮天,一会儿看看玉珠,不知道该相信谁。
赵亮天冷静了下来,垂下头,说道:“算了,无所谓了,反正大家都得死在这儿。”
玉珠“哼”了一声,说道:“要不是你把我拖进密室,我也不会死在这儿,此刻,你倒是有理了。”
“怎么就是我的不是了,你本来就该进密室的,反倒是我和鲁小树,稀里糊涂成了陪葬品。”赵亮天反唇相讥,但他心里对玉珠还是有愧疚的,毕竟自己下手太重,戳出个大洞,害得鲁小树和玉珠都猝不及防地掉了进去。
“我根本就没打算进密室,”玉珠忧伤地说道:“我的目的不在密信,我是来盯着耿山的,我嘴里含着的不是毒针,而是马笛,它发生的声音,马儿能听得到,我用它训练战马。前阵子,镇西军中丢失了几十匹战马,我怀疑是耿山所为。那天草寇所骑的马中,有几匹马听到马笛声有反应,肯定是丢失的战马。”
玉珠的话,让赵亮天大吃一惊,他疑惑地问道:“战马?什么战马?”
“镇西军的战马。”
“你是镇西军的?”赵亮天更吃惊了,镇西总兵狄戎与宁和将军勾结,要夺了东昌王的天下,那镇西军就是叛军,是坏人。
玉珠点点头,告诉赵亮天,所谓的勾结,只是想扳倒狄总兵的借口,以狄戎的人品,根本不会做叛国的事。
“切!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一个养马的,能知道狄戎是怎么想的。”赵亮天鄙夷地说道。
“我不是养马的,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