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窗外有女子柔柔的笑声,含蓄,温婉。
林羽儿推开了窗户,便见到庭院中那慕煞旁人的一对。
少年眉眼如画,女子灵动秀雅。
略显消瘦的柔弱女子正坐在秋千之上,一袭杏黄色的长裙,一颦一笑之间,温婉动人,看上去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
一双纤手握住绳索,皓肤如玉,映着绿波,便如透明一般。
“羿恒,羿恒,再高点,再高点。”
“嗯。”林墨白低低地应了一声,凝着冰雪脸带着一抹淡淡的温柔:“好。”
他手上用力,那女子便如同一朵云彩,高高地飞了起来。
林羽儿呆呆地看他,心脏宛如刀搅一般的疼痛,脸上已经落下泪来。
那便是他心仪的女子么?
她从未见过他那样温柔的眉眼,收敛了锋芒,分明还是那种孤傲冰冷的俊美容颜,却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凉薄,而是低垂了眉眼,温和得好似一汪清泉。
他,一定很喜欢那女子吧。
否则又怎么会像是收敛利爪的猛兽,温和得宛如一只无害的野兽。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深邃黑眸一抬,朝她扫来,那黑白分明的冰眸之中,还带着一丝残留的柔情和无奈。
她猛地一颤,似乎是被那柔情所击溃,连带着胸口都浮起了针刺一般的疼痛。
见她脸上有泪,林墨白一愣,皱了一皱眉头,似乎是想说什么。
林羽儿“彭”地一声,重重关上了窗户。
白眼狼!花心大萝卜!不要脸!
她胸中憋闷了,扬手把屋里瓶瓶罐罐砸了个干净,几块飞溅的碎片顿时划伤了她的脸颊,一丝血液顺着她苍白的小脸流了下来。
但她不管不顾,把房中两个名贵的半人高古董花瓶也砸了,又拿凝聚了好几天能量泄愤似地在屋子里一通乱划拉。
只听得噗噗噗的烧焦声,林墨白的卧房中蓝光四射,墙壁上到处都是马蜂窝似的黑洞,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瓷器碎片。
蝶衣进门的时,几乎被眼前的场景吓傻了,她冷着脸拔出了扇子,防备的横档在胸前:“……”
林羽儿发够了脾气,正呼呲呼呲地坐在轮椅中喘气。
狗系统在她脑子里贱贱地火上浇油:“砸!继续砸!把你存的那点力量都用光!反正你也离死不远了!还治疗个什么劲。”
林羽儿不理他,蝶衣说:“姑娘,今日阳光不错,出去晒晒?”
“不去!!”林羽儿冷冷的拒绝了。
蝶衣点点头,转身欲走,林羽儿又叫住了她:“等等!”
那个冷艳的女子立刻停下了:“何事吩咐?”
“我要出去!”林羽儿一抬下巴:“我是说,我从三皇子府上出去!我上街!我要逛窑子!我要找漂亮的小奶狗!!!”
蝶衣:“……”
“快点!”林羽儿一拉她衣袖:“带我出去!”
蝶衣道:“三皇子怕是不会答应。”
“我不管!”林羽儿说:“昨天你也听见了,我现在可是贵客!我说的话,就是他说的话。你也要听我的!”
“恕难从命。”蝶衣冷冷地拒绝了。
林羽儿推开窗户,对着那两个窗外大喊:“姓林的!我要出去!你听见了没有!”
冷冰的俊美容颜下一秒就出现在了她的窗户前,少年堵在她面前,深邃的墨眸一扫她身后的狼藉,眉头一挑:“你要烧了本殿下的王府不成?”
“烧了你家又怎么样!”林羽儿恨恨地看他:“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林墨白皱眉,长臂一撑,跃入了房中,踩裂了一片碎瓷“你想去哪?”
“我要去勾栏院!”她气呼呼地说:“我要去找小奶狗!”
冰寒墨眸微微一眯,阴郁道:“你再说一次?”
她讥讽道:“怎么!你可以和别人的女人恩爱!不许我出去寻花问柳吗?”
“恩爱?”他眉头一挑。
“对!你!你和那个婉娘!”她气不打一处来。
他愕然:“我?我和婉娘恩爱?”冰眸中浮上一抹无奈:“婉娘她——”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她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她才不要听他和其他女人的感情历史。
“……”林墨白默认无语。皱了皱眉头。忽然说:“你也想玩秋千?”
“谁要和你玩秋千!”她哼了一声。不屑道:“我不和花心的白眼狼玩!”
他皱眉:“我没有花心。”
“那你就是白眼狼!”
他神色淡淡:“我不是。”
“你就是! ”
“不是。”
“就是!”
“不是。”
大眼瞪小眼,她觉得他能和她互怼一整天。
她不甘示弱,干脆换了话题:“我要去勾栏院!”
“不行!”
“我就要!”
“不行!”
“不让我去我就把你房子炸了!”
寒冰墨眸抬起来,他忽而露出一个冷笑:“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还有我种下的蛊毒,若你一心与我作对……”
林羽儿腹中一痛,那痛楚很轻,和被针刺差不多,转瞬即逝,但已经和明确地提醒了她,如果她还敢顶撞他,下场将会很凄惨。
“你!”她对他怒目而视,但眼里已经忍不住簌簌落了下来:“你狼心狗肺!你恩将仇报!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要救你!让你死在悬崖底下!”
她越哭越凶,直到那带着松竹冷香的怀抱搂住了她,林墨白淡淡道:“只要你不去勾栏院。别的我都可以给你。”
“我不要!”林羽儿呜咽,故意把鼻涕眼泪擦了他一脖子:“我就要小奶狗!我也要荡秋千!我要跟我的小奶狗花前月下!双宿双`飞!”
他冷冷拒绝:“不行。”
“怎么就不行?为什么不行!”她对他怒目而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凭什么管我!”
他一噎,冰眸有些黯然,他的确不是她的谁。
林羽儿使劲推他一把:“走开!不要用你那双抱过别人的手碰我!我嫌脏!”
“……”他被她推得踉跄了几步,胸口隐隐有一片血迹渗出。
林羽儿眼尖,立刻注意到了,不由地有些诧异。
他这个伤势是怎么回事?已经过了一两个月,怎么还没有愈合?
“喂,你——”
“我带你骑马可好?”他突然说。
她嗤笑一声:“谁要和你骑马。你自个骑去吧。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吗?你找她去啊。对了,还有你那个婉娘。”
林墨白默了一默,“狐影,去把我那匹疾风牵过来。”
狐影应声而去。
“我都说了,我不要——喂!你干嘛!”
林羽儿被他打横抱起。使劲催他肩膀:“你放开!我不要跟你骑马!我不!——”
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挨了一下,林墨白淡淡扫她一眼:“你不是要花前月下?双宿双`飞?”
她脸一红:“我要小奶狗!”
“本殿下。”绝美的薄唇微动,云淡风轻的一句:“小奶狗。”
林羽儿石化了。
他他他?他说什么??
他用那张冷冰冰的禁欲脸说什么?
“你什么?”她呆呆地望他。
冰冷墨眸扫过来,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闭嘴。”
他是不是说了,他要做她的小奶狗!
他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林墨白吗?
他还是那个凉薄寡淡的三皇子吗?
他居然说他自己是小奶狗!!
小!奶!狗!
三个大字把她冲得魂飞天外,晕晕乎乎不知道身在何处。
她一定是疯了吧?疯了才听见他这么撩!
又甜又软小奶狗,他是要对她摇尾巴吗?他是要问她要骨头吗?
别告诉她,他不记得她说过小奶狗是什么!
林羽儿小心脏不争气的砰砰直跳,感觉自己周身冒出粉色泡泡,
既然他已经放弃了那个叫婉娘的女人,转而过来陪她玩,那她要不要,小小的原谅他一下下?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