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啪”的一声极其响亮的巴掌声响起,却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钟毓秀,钟毓秀冷冽的看着他,“你愧对温姐姐对你的真情!”
陈子钰已经流了血的嘴角,有些错愕的看着自家小妹,看样子这一巴掌,钟毓秀确实用了不使内力的全力。
“你可知,当初温柔,可是不想告诉你真相的。当初她跑来跟我说,‘人人都有年少无知的时候,如今清醒了,便再作不得数。’便是要让所有人以为,是她温柔爱慕虚荣,所以才和你划清关系,为的就是让你好好活着。”钟毓秀看着陈子钰一字一顿的说。
“她身边的小丫头念她平时恩情,终究还是不顾温柔的警告,将实情告知于我,我问她,何苦瞒我,她说多一个人知道,不过多一个人为难罢了。子钰曾说,他必不负我,只是我终究是负了他,负了我们的情。我若是勇敢一些,便是一杯毒酒一死了之,只是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死,就偏偏这时候不可以死,懿旨一下,我就死了,若此事就此揭过还好,可若是有心之人大做文章,那便成了以命为抵,抗旨不遵,藐视皇家!所以我一定得活着,好好的活着!”
陈子文和陈子凡两兄弟对看一眼,这些话,思丝未曾向他们提及过,之前他们也观察过这个姑娘,为人很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却未曾想到是如此,一个聪慧知情理的女子。
“而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钟毓秀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情绪稍微有些激动,她的胸膛微微的起伏着。
陈子钰的眼睛之中又漫上痛苦,忍不住失声痛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说,终究是她负了他。其实不然,他们两个之间,还是他欠她的比较多一点。如果不是他喜欢上了她,那他大可以不进宫,而是选一个不怎么惹人眼球的良家子弟,幸幸福福平平凡凡的过一生。
而如今却是因为他们陈家,才让周家施压,太后下旨。这一切他都清楚,所以他才如此痛恨自己这样活着。
钟毓秀看着他如此沉寂的哀伤,终究是坐在石凳上没有说话,四周一下子极静,只剩下陈子钰极力压抑的抽泣声,半晌,陈子钰方才冷静下来,“妹妹,今日之事是我错了,你说我该怎么做?”
“据我对三哥的了解,三哥虽然颓废,可也不至于主动服食,这等害人之物,三哥先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们。”钟毓秀说道。
“那日我的确是跑到酒馆喝醉了,听他店里的伙计说,我当时的确是已经走了的,不多时,便又倒在了他们酒馆门外,是他们店里的伙计看见了,把我扶了进去,我醒来之时便是趴在酒馆的桌上。那日我的衣服上沾上了许多白色的粉末,让人偷偷一查看,方知这是寒食散,我找了无数的医书典籍,方才找到关于这寒食散的一些事情,可也只知这东西会上瘾,想戒是戒不掉的。”
“思丝,你如何会知这寒食散?一看还是关于寒食散,更多详细的事情?”陈子凡问到,眼眸之中全是关心。
钟毓秀点点头,“大家都知道,之前我是有一个师父,我师父书架上的书和大多数都看过,这寒食散,就是在书上记载的。”
她闭上眼睛,努力的回忆着,方才慢慢的说,“关于这寒食散之中的“五石”,有人所述为“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也”,也有人则认为是“钟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尽管“五石”配方各不相同,药性都如刚才我所说。传说之中还未有南北朝之时,有贵族子弟耽声好色,服了五石散后,顿觉神明开朗,体力增强。在他的带动下,五石散在皇室之中广为流传。然而,许多长期服食者都因中毒而丧命,‘遇此方,即须焚之,勿久留也’,当时前朝皇帝便下令,毁掉了所有在世的方子,也因其关乎皇室脸面,并未有人对于此事多加记载,我所知道的也就这么多。”
“先以温小姐小姐之事令三弟心神俱伤,而后再用寒食散慢慢蚕食三弟的性命,不止如此,倘若这事传扬出去,对于陈家也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这周家,好毒的心思。”陈子文又是一拳打到桌上,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他捶拳了。
“周家以后有的是时间对付他们,如今之计,便是让三弟尽快戒掉这东西。”陈子凡看向陈子钰。
陈子钰点点头,“不管戒掉有多难,我都要试一试,柔儿她都要好好的活着,我更不能留她一人在这世间。”
“好,那如今还请大哥二哥出去找一个可靠的宅子,我虽不懂医术,我也知道戒这东西何其艰难,若是在家里一不小心就会泄露出去。”钟毓秀对着两位哥哥说。
两位哥哥点点头,不一会,四人就散了,下午的时候,陈子钰便出去了,只是对家里声称不想正日沉迷于酒浪费大好时光,想要出去散散心。
右相陈朝平和陈夫人心疼儿子,便同意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第二日,钟毓秀跟着两位哥哥去了陈子钰所栖身的那个宅子,刚刚走到屋门之前,便见有人守在那里,所有的门窗都关着,里面传来压抑的吼声。
三人一惊,快步的打开门,只见陈子钰全身都被缚上了铁链,整个人犹如困兽,见他们进来,把自己瑟缩到小角落里,嘴里喃喃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不要让你们看见我此时的模样…”
“三弟。”陈子文唤道,语气之中是压抑不住的心疼和痛心。
陈子凡虽然一言不发,但却是紧紧的攥着拳头。
这还是眼前那个意气风发为人精明的三哥吗,周家!我钟毓秀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三哥,你想想温姐姐,一定要坚持住啊。”
陈子钰很显然还有神智,他努力的点点头,“柔儿,柔儿…”
可是身上的痛楚却依旧不会因此而减弱。
钟毓秀终究是不忍再看,快步的走出了房间。
这样的声音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里面却传来陈子文的声音,“把寒食散给我!”
钟毓秀一惊,踮脚飞到屋子里,拦在了陈子文的面前,怒喝到,“你干什么!”
“你看见三弟了吗?他在难受,如何忍心,他要便给他吧,总比他现在活活疼死的好…”陈子文如是说。
他还未说完,便见钟毓秀啪的一巴掌抽上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