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刘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装作随意的关上了门,而后便从袖子当中掏出了一封信,“娘娘,你吩咐的事情他们已经完成了。”
“怎么这么快?”钟毓秀也是有些惊讶,一边从刘嬷嬷的手中接过那张纸,打开看了看,“这图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来的如此容易,该不会被骗了吧。”
看着钟毓秀少有的露出了这种表情,刘嬷嬷倒是有些好笑,“这的的确确是真的,人生在世总有缺点,只要找对了方式,想要什么岂不是轻而易举?”
钟毓秀也觉得自己太过疑心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嬷嬷说的极是,但是我太多疑了,没想到这些孩子当中竟有如此聪明之人。”
“娘娘可还记得?这批孩子当中有一个叫做傲霜的小丫头?当初这名字还是您给起的呢。”刘嬷嬷问道。
钟毓秀仔细的回想着,仿佛记忆之中似乎真的是有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丫头,整日吃不饱,穿不暖的原因,让她整个人显得干瘦干瘦的,“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小丫头。”
“这次是那丫头出的任务,是和另一个男孩子一起去的,据说这丫头特别的机灵古怪,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了那北朝的某位将军表面上看起来正直无比,实际上是个酒色之徒。他也正巧打听到那将军某个时候要外出,便扮了一个无家可归的良家女子,在路上为他所救,如今那小丫头出落的亭亭玉立,又特地的上了妆,那将军怎么可能放过她,她便顺利的潜入了军营。”刘嬷嬷大致的经过,跟她说了一声。
虽然话语十分简短,刘嬷嬷说的也是跟平淡,但是钟毓秀听起来就有几分惊心动魄,“以美色做诱饵,确实是一个好方法,只是那丫头不会被人欺负了吧。”
“没有,别的不敢说,那丫头轻功是一绝,平日里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别人哪敢欺负她?”刘嬷嬷笑道。
钟毓秀也跟着一起笑了,同时心里也有些感慨,世事变化无常,沧海桑田,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那些孩子怎么样了。如今她身在宫中,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众人的眼下,不能出宫去看他们,如今想想自己真的是一个最不负责任的主子了。
…
秋意已经有些浓了,钟毓秀立在御花园的某处凉亭之中,这御花园虽然经常有人来,但是这座亭子却是最为偏僻的地方,更何况是已经有些秋风萧瑟的秋日。
钟毓秀就坐在那里,为避免她感染了风寒,刘嬷嬷特地的给她披了一件大衣,这样厚重的衣服越发让她显得纤瘦,巴掌大的小脸儿就那样埋在厚重的衣物之中,显得两个大眼睛,灵动而有神。
一池的荷花已经干枯了,都只剩下湖边的柳,带着它独有的褐色,柔软的枝条在这萧瑟的秋风之中慢慢摇摆。
钟毓秀就这样坐在这里,看着这一切,竟然有些痴了。就连身后的脚步声也没有注意到。
元睿并不想打扰这样的她,但还是忍不住,压抑的咳嗽之声溢出胸口,“咳咳…”
钟毓秀被他的声音一惊,猛的回过神来,回头看见元睿,他站在风中,那样看着自己,一切随着风轻轻的飘动,如若天外而来的仙人。
钟毓秀一下子有些心疼,但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就装作并不知道,便微笑着站起身来,“你来了。”
“嗯,你叫人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元睿看着她,开口道。
即使是到了现在,在没人的时候,元睿也不愿意称呼她为皇后娘娘,这个称呼不仅是对她身份的标榜,还是一种…最深的痛。
钟毓秀却是微微一笑,从自己的袖子当中掏出一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递到他的面前,“给你。”
元睿一愣,这大概还是第一次钟毓秀送他东西,慢慢的伸出手接过那张纸打开,一张完完整整的南北朝地形图呈现在眼前,元睿被震撼了,地图他们也有,不过只是一块一块很小的地图,却从未有这种,把南北朝通通都画出来的。
而且画得极其细致,就连一些小小的山峦河流都清晰可见,上面熟悉的绘画笔法很明显的告诉元晟,这…是钟毓秀亲手画的。
这样一幅画,不只是个艺术珍品,更是行军打仗的利器!
即使是早已看出来这画出自谁手的元睿,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到,“这是你画的?”
钟毓秀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原上再打开另一幅画,上面竟然是北朝的行军布防图!
也许上一幅图带来的是惊讶和惊喜,那么这次直接变成惊恐了,元睿飞快的把两张图给收起来,“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个东西,这两样东西不该交到我的手上。”
“从哪弄来的你就不用管了,总之这东西是真的,这是本宫送出去的东西,便再没有收回来之理,也算是本宫对于你多次帮助我哥哥,一点小小的感谢吧。”钟毓秀恢复了冷漠的神色,转过身便走了。
“皇后娘娘请留步。”却见元睿突然开口。
钟毓秀脚步一顿,转过身来,“何事?”
元睿深深的盯着她,眼眸之中的情绪十分复杂,有心疼,有怜悯,还有说不出的痛色,怕是皇兄根本没告诉过她出了这种事情吧,他到底要不要说。
若是说,她一定很伤心,毕竟他什么都没有做,若是不说,那么当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会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担心占了上风,总不能让她处于被动的状态,“可知道最近外面传的很盛的传言?”
“什么传言?这几日我一直在宫中养伤,对于外界之事并不知道。”钟毓秀面上带着深深的不解。
元睿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她,“传言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你可要做好准备。”
钟毓秀看见他脸上郑重的神色,也知道此事绝对不是小事,慢慢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