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情障
卉服2025-07-28 15:483,143

  “所以就是这样。”钟离接无奈的摊开左手,他右手从指尖到肩膀已经都捆成了粽子,一点也动不了。

  “就是说……”那斟茶的女孩子在钟离少主对面下首坐下,小心问道,“少主又输了?”

  “输不输倒是不要紧,”钟离接郁闷道,“关键是我药田的灵药回不来了呀。”

  他愤愤的一磕瓷杯说:“宁双城一日不滚,我就一日坐卧难安!”

  “可是宁少主为什么一直留在这里呢?”那女孩子皱眉轻声道,“北嘉门少主常年居留在泓明门,怎么说也有些不合适。”

  “他说是为了我那个小师弟祁拓,”钟离接郁闷道,“婉儿啊,你知道我师弟天资卓绝,我父亲是绝对不可能让他跟到北嘉门去的——所以我就夹在中间,两头受累!”

  “那也已经两年了,”婉儿说,“宁少主也该明白祁真人不可能跟他走了。”

  “怪就怪在这里!”钟离接一拍桌子说,“我也三番五次的跟他明说了,我师弟不可能走。他倒好,把北嘉门的宝贝一样样给祁拓搬来,祁拓明明是泓明门的人。倒像是与北嘉门一起培养的似的!”

  “或者……”婉儿歪头细思,低声道,“他别有所图?”

  钟离接两眼一下子瞪大了,“难道他阴谋策反我门派内部?”

  “不对啊。”他又自己推翻了这个假设,“他来这儿两年,我得成天到晚的陪着他,他也没机会去找我本门的仙尊啊。”

  “没找仙尊也可能找别的人。”婉儿说,“泓明门上下近万数弟子,宁少主有没有跟谁关系比较特殊的?”

  钟离接掰着指头数,“他这个人心高气傲,除了我、祁拓还有就是——”

  他瞳孔蓦然放大了,“祁拓妹妹舒迢灯!”

  “不对。”钟离接很快又否决了自己这个猜测,“她是浮山玄凌仙尊亲传弟子,玄凌仙尊封山两年,她才刚刚下山,算起来也没跟宁双城接触了多少次。”

  婉儿摇头,她手抚青花茶盏,醒着茶说:“见的少不一定代表不重要。”

  青绿色的茶水随着茶末流下去,婉儿道:“少主觉得这女孩子如何?”

  钟离接脱口而出:“做饭挺好吃的。”

  他脸色一黑说:“呸,那不是她做的好吃,是我的菜好。”

  “怎么,”婉儿挽起了流纱宽袖笑道,“宁少主还是和这姑娘一起偷的菜?”

  “有道理啊。”钟离接恍然大悟,“既然菜是她做的,那很有可能是一起偷的啊!”

  淅淅沥沥的水流从茶壶口中如瀑布倒下,杯底茶叶慢慢舒展开来,一阵清冽的茶香慢慢飘起,充盈了室内。

  婉儿两手端起杯子,将茶杯恭敬供到钟离接面前,“说不定,他等了两年只为这一个人呢。”

  钟离接愣愣的看着杯中茶水。水面上有些许细小白沫,涌到杯边,在触杯刹那碎裂。

  “我觉得宁少主不像这样的人啊,”钟离接一脸无法接受,“可是他的确认了那个小姑娘作义妹……”

  “情深已极,开口难言。”婉儿掩唇轻笑道,“少主何不一试?”

  茶杯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极大的吸引了钟离接的兴趣,他盯着那杯子,直到茶凉透了也没喝一口。

  ***

  云氾带那办事弟子去处理门内事务,他原以为应当很快,没想到这人反应出奇的慢,一直到天黑透了,他才急急御剑往浮山赶回去。

  他一径直上浮山,待到那崖边时已经空无一人,小师妹已经回去了。

  夜里山风越发凌厉,那悬崖下便是深深的万丈林莽。在夜里看来如一张巨眼,冷冷的凝视着他。

  “师兄。”黎蕴衣忽然站在了他身后,平静道,“师尊已经召小师妹上山去了。别去找她了。”

  云氾心里忽然烦躁起来,他知道岳安世是何等绝色温柔。

  他一言不发转身便走,黎蕴衣看着他离开并没有追上,只是补充了一句,“师尊叫你专心处理事务,也要多关照自己的修炼。师妹暂且由我来带。”

  云氾连着几日都不曾看见舒迢灯。舒迢灯白日里下山随师姐练剑,夜里回山顶上去给岳安世熬药。而他白日在外,时间恰好错开,自然是一面都见不上。

  过了些日子,云氾手头的外务才少些。那日他时至黄昏归山,碰巧被钟离接在浮山脚下拦住了。

  “少主。”云氾微微一礼,他原本赶着回去,兴许能见舒迢灯一面,被拦下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钟离接却全然没有察觉,他笑道:“云师兄,烦你给舒师妹带个话,掌门有一件往渭良城的外派任务,她要与我们同去,三日之后出发。”

  云氾微微蹙起了眉头,“少主与她同去吗?”

  “哦,”钟离接说,“还有祁师弟和宁少主。”

  北嘉门少主宁双城。

  云氾蓦然想起来两年前舒迢灯在山上偶遇妖狼时的那一幕。

  高大的黑衣少年俯身到她跟前,他辫上的金环就落在她的肩头,他低声说:“我是来救你的吗?我是来看你有没有死透的。”

  云氾猛地收神,冷声道:“宁少主与师妹似有些宿怨,同去有些不妥。”

  “哪有什么宿怨。”钟离接乐呵呵的说,“掌门已经定下了。舒师妹在宗门里一定也闷坏了,出去磨炼道心也总是好的。”

  他一拱手说:“劳烦师兄了。我父亲在那边等我复命,先告辞一步。”

  云氾深深吐了一口气,纯净的灵力在厌风尘周身燃了起来,仙剑几乎是流星一般直冲浮山,带起山上树杪晃动。

  云氾远远看见山顶石岩上一道红衣身影,厌风尘在临近山顶处蓦然停下。

  岳安世一身红衣烈烈如焰,眉目如画,明艳摄人。他身形单薄,脊骨挺立如雪中红梅,一头散开的黑发如同墨玉,满身皆是风流不羁。

  渡劫仙尊察觉有人靠近,回头看了他一眼。

  云氾拱手行礼道:“师尊——”

  岳安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下去。

  云氾的声音在嗓子里蓦然卡住,他停顿了一下,慢慢低头退下。

  踩上仙剑的瞬间他忍不住回头看去,岳安世与白衣少女相对而坐,执着她的一只手。

  少女闭目静息,那双灵动的眼睛闭上时越发显得惹人爱怜。岳安世纤长的手指就贴在那白玉似的腕上,一下下的按动。

  云氾明明知道这是在帮助她调息功法运行,然而那手指在他眼中染上了浓烈的靡丽绮艳色泽,每一下似乎都带着暧昧的意味,撞的他焦躁难安。

  他猛地御剑下山,几乎是垂直落到自己洞府门口。他猝然跪地,再也忍不住,呛出一大口鲜血来。

  他有了情障心魔。

  如同谪仙的人匍匐跪地,双手扯住落下的长发,痛苦地一下下额头撞地。

  “那是师尊啊。”他喑哑的一遍遍重复着,“那是她师尊。”

  云氾心口剧痛,眼前一片昏暗,周身灵力不受控制的逆行躁动。他本已至结婴前夕,充沛的灵力反而给他造成了更强大的心魔。

  他忽然感觉自己脖颈上一缕长发被谁的纤纤手指挑起,师妹分明就在他耳边低语,“师兄?怎么了?”

  云氾茫然抬头,正见舒迢灯将他长发绕在指间,跪在他身边微微一笑。

  他气息骤然凝结,冰霜从心脏冻结了血脉,浑身的感官仿佛都聚集在了被她勾着的那一缕长发上。

  “师兄……”眼前的人眉眼柔和,卷翘睫毛犹如鸦羽,声音娇俏如山间鸟鸣。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俯身过来,手指贴上了他的唇角,擦去那一丝血迹。

  云氾看着她的唇越贴越近,浑身骨骼仿佛都在咯咯作响。他蓦然抓起厌风尘,抽剑出鞘,“你不是她!”

  眼前人动作骤停,随即带着舒迢灯的脸娇笑起来,手轻轻抚摸着云氾的面颊,指上温度如融融春意。

  “你知道啊。我是你的情障……”少女一手抚上了自己的衣领,指尖带着欲望滑到衣襟,“可是你敢杀了我吗?喏,我的心就在这里……”

  她的手指一点点解开腰间衣带,那雪白外衣开始松落。

  云氾猛地举剑,厌风尘霍然插进了自己左手!

  鲜血四溢,幻象骤然褪去。

  ***

  舒迢灯走的时候云氾还在闭关,好像是要冲击元婴了。

  她还在遗憾走之前没跟大师兄告个别,就被钟离接拉进了传送阵。

  他们在离泓明门千里之外的渭良城落下。

  渭良是东南大城,往来的富商多在此定居。就在前几日泓明门内传来消息,渭良城内好几家大户的妾室子女暴毙身亡。

  一开始泓明门没在意,只以为是妻妾之间相互侵压陷害,后来来信说死了孩子的妾室都一直在连续梦见一个撑着红油纸伞的女子,这才引起了泓明门的关注。

  渭良城内闹的人心惶惶,这里原本是繁华之地,他们一行人到城外时,反而看着过分的萧条,处处都透着死气。

  “哪几家死了人?”

  舒迢灯踮脚去看钟离接手里的书信,带着不可思议的惊愕念道:“吕方兴家第六房妾室吕王氏之子,第五房妾室吕姜氏之女,之子;丁常家第三房妾室丁李氏之子……这怎么还有个十二房的?!”

  “都是交通南北的大富商。”宁双城瞥了一眼便不再看,“又不比修真界,有钱多娶几个自然随意。”

  “先去吕方兴家吧。”钟离接收了信说,“属他家死人的死的多。”

继续阅读:第18章 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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