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被缉拿归案了,看着跪在地上被反绑地结结实实的女人,德安眼睛微微一抖,原来是你!
“没错,就是我!”朴缇刚硬地抬起了头,口气狠狠,尽管适才被羁押,因为棒棍伺候才被迫跪在了地上,但是她的神情依旧刚硬。
德安的脸色微微一动,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人将她给带了下去。
“怎么,还有话说?”德安看着挣扎着的朴缇不肯配合侍卫下去的朴缇冷冷问道,敢行刺主子,重伤主子的人,罪不可恕!不管是谁!
“哼——我自己会走!”朴缇猛地挣开侍卫的羁押,“这次我看龙傲还怎么活着!”朴缇的声音带着暗狠,让德安的脸色沉了下去。
“交出来!”没有选择的口气,却只换来朴缇一声轻笑。
“我成心让他死,怎么会带解药在身上,更何况,我早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这毒没得解药,龙傲就等着死吧!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他痛苦而死,哈哈哈,让他偿还我们朴家五十八口的性命……”
“那一天,你是看不到了!”生冷的声音猛地从德安的背后传来,惊得德安眼神一抖,即刻转身就要扶住傲,却被他一脸冷冷地挥开。
朴缇大震,看向傲的眼神带着不可思意,不过也只是片刻,便轻笑出声,“*毒的滋味不好受吧,虽然你现在还活着,但是,你会慢慢体会到被毒液渐渐侵蚀身体的痛苦,这种毒会慢慢腐蚀你的心脉,让你死得痛苦,活得更痛苦。”
“我只会让你活着比死更痛苦!”傲冷若冰霜的脸带着失血过多的苍白,此刻便如鬼煞般阴冷。
“哼……”朴缇只是凉凉地看了傲一眼,转身在侍卫的推耸之下出了帐子。
“主子……”眼看着朴缇消失在傲的视线之中,傲的银白碎牙却猛地扣住了下嘴唇,身子不受控制地一倒,靠上了一旁的长案,惊地德安唤出声来。
“主子,主子……”德安的声音在傲的耳膜里敲出焦急的音符。
傲却是喘了口气,冷汗肆意了脸颊,苍白了本就寒霜的脸,“我还活着,哭丧呢?!”话音刚落,傲的身子便滑落了下去,瞬间进入昏迷状态。
顿时让德安慌了手脚。
一想到那日的情景,德安至今都心颤不已。
好在陆轩及时赶到,而傲似乎开始好转。
是日,全营挂白,披丧,士气大伤。
次日,棺木抬出,途经凤凰坡,据说这里是凤凰涅槃和浴血的地方。
一路萧瑟风声刮过旗白,上好的棺敛宣示着这里头主人的身份,茅草相互磨蹭,声音凄迷荒凉,走在这里,确实让人心悲不已。
都以为这里头装着的是太子爷的躯体,殊不知,这里头装着的却是替傲挡箭,却被箭洞穿身体,当即毙命的侍卫副长的尸体。
想在凤凰坡夹击,这一招早在傲的意料之中。
这日漫山大火烧尽凤凰山,站在高处俯瞰一切的傲嘴角冷冷,脚底下热气阵阵,黑烟缭绕,痛苦挣扎践踏的声音仿佛成了他耳中的乐符。
大火顺着大风一路迅速火窜,窜出了火星子,沾上谁,谁就是下一个应招鬼神地府的人,傲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仁慈的,纵然想避免死亡。
这把大火,烧尽了朴彪的所有部下,几乎无可用之兵。
而常荣,在和朴彪不欢而散后,径自带着常家军,经由笈峡谷,绕道傲的后营,意图袭击,这招用得好,傲的眼神带着赞赏,若不是他兵力不足,这仗谁赢谁输还只不定呢,傲懒懒地靠在了椅背。
笈峡谷上,可以对傲的布军一览无遗。
傲虽自信,却也意外,常荣居然对布阵如此熟悉,尽管傲只是抽掉了小部做凤凰坡诱军之用并对阵法做了稍稍改动,却不想这样小小的瑕疵却成了常荣眼中的铆钉大孔,猛攻狂进之下,几乎冲散了傲的阵法。
索性,戎弁老将也不是等闲之辈,关键时刻,独当一面,抽出戎家军,对上了常家军。这一做法,至今,傲都认为,老将军做得好,虽然违背了军令。以戎家与常家的关系,他们的打斗减少了不少伤亡。
在仗场上丢去兵器,却打斗着在地上滚爬,这恐怕是史上难见的事情。但是戎弁和常荣却造就了这一神话。因为他们主动丢去了兵器,赤手空搏起来,底下士兵顿时效行起来,与其说是打仗倒不如说是大型摔跤会,亏他们想得出来。
只是这一仗下来,常家军投降的却是一个没有。
按照规定,对于这帮子死士般的士兵,是要挖坑活埋的。亦如二十年前,龙一世盛行的坑埋。众人都道龙一世无情,却不晓龙一世尽管对这帮子反叛的军队恨之入骨却也对他们的骨气欣赏有加,最终为他们选择了这条集体坑埋成就坚贞不屈之路。
傲冷冷地把玩着手下的椅子扶手上高高隆起的球体,上面盘龙根深。而底下却是一个个站得直直却被反绑着的士兵,为了成就他们誓死不投降的志气,傲没有下令让他们跪下去,却是让他们站进了被挖出来的一个个方形大坑,看着他们微微露出的头顶以及四侧执着铁铲准备铲土埋人的士兵,傲的心情居然沉了起来。
再看向常荣,他的眸子微颤,复杂的表情抖动了他颈项上蹦起的经脉。
“常荣,太子军欢迎你回来,你明白?!”高傲如傲者,这时候轻言淡语间居然做出了退步。
常荣有一瞬间的迟疑,可是……他环顾四周,那些个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兄弟们,“我常荣对不住各位兄弟,这次,请让常荣一人获罪!”常荣说着单膝跪地,做出了令人惊讶的举动,只见他以手捂心,再手心贴额,方才俯身,以额贴向了傲的脚面。
傲也是一个讶异。
常荣却是站了起来,面向底下兄弟的口气带着命令,但更多的居然是拜托和恳求,“今天,我常荣将常家的荣誉,常家军的纪律传统和热血,交给了龙太子傲,从今天起,一切听从他的号令!”
常家军的血统不能断在他常荣的手上,常荣陷于阴暗的侧脸带着另傲琢磨不定的表情。
显然常荣的话引起了一阵唏嘘和抗议的声音。
“一只不听号令的部队,我傲不要!”傲冷眼冷语冷面地站起了身子,缓缓靠近常荣,每一步都落地有声,手猛地拍在了常荣的肩膀上,“打败昔日的战友,不是胜利。”
战友?常荣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直,原来在他的眼里他不只是个奴才,常荣有些苦笑,“背叛主子的奴才,爷几时手软过了,奴才只求主子,饶了这干兄弟,他们不过是忠于常家的号令,反叛不是……”
傲站在常荣的身侧只是手上一用力,打断了常荣的话,“兄弟犯错没有不可饶恕的,我傲今天在这里放话了,只要你们愿意回到太子军,这里永远欢迎你们,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不知道是不是傲的话起了效应,底下顿时鸦雀无声了。
傲却是一声轻笑轻跨两步,将倒插的常家军的旗子翻转用力地正插了下去,和龙字并列,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众人都怔住了。
不得不说,傲虽然冷酷无情,但是在笼络人心上也是有着皇者的风范。
“那家伙精明得紧,笼络人心倒是不含糊,哼……这次又让老五得了便宜!”络愤愤地一屁股坐在了玄的书桌前,而玄,却只是背着手站在窗前,视线那头,凤儿累赘的身体正在做着适量的散步运动,周边的桃树微露花蕾,悄然绽放出了一丝淡粉,很是漂亮。
“所以,她才这么忠于他!”玄说着意味不明的话。
“忠于他?哼,那为何经不住母妃派出的人的几番挑拨,就高举反叛旗帜了?”络很是气闷。
玄缓缓转身,知道络误解了自己话语中的“她”了,不过他也不想做解释只是笑道,“那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小孩子都贪玩!”玄说着走到了书案前,对着络做了下去,伸手抓起几枚棋子示意络猜棋,“来一盘吧!”
“白子,七弟,你先!”玄的口气淡然如风。
“就属三哥想得开,你是没看见,母妃的脸色,都快赶上冬日里的雪了。”络执起一字随意下在了棋盘上。
“母妃……”玄叹了一口气,“下完这盘再说。”
“下棋?”凤儿摇头如甩拨浪鼓,“那东西只会让我犯困。”
“那主子作甚消遣?”小茗都快绞尽脑汁了,愣是没有能够说出个让凤儿感兴趣的玩意来,什么弹琴啦,踏春啦,游园啦等等,但凡女儿家喜欢的都让小茗给列数了一遍。
“消遣?”凤儿皱眉,“拿本书给我就可以打发一天了。”
“那是,都快坐成佛了!”小茗叉腰嗔怒道,“没见哪家夫人看书看得眼睛都被吸进去的……”
听着小茗的絮絮叨叨,凤儿只在心里叹气,看书,是她当初在傲的身边唯一不受限制的行为,而如今,却成了她打发度日的消遣了,听说,他打胜仗了,凯旋而归,就是不知道他可还曾记得自己的存在,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已然沉重的肚子,凤儿显得心伤起来,是不是怀孕的女人都会这般多愁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