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响声震彻耳膜,傲的手指关机噼啪作响的瞬间,手下的椅子已然轰然裂开,倒落一地的碎片。
傲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冲动的,当自己那紧紧锁住络的身影的眼神不再冷静自持的时候,他却已经收不回自己那不受控制的行径和言行。
络走得带愤,这违背了他一向嬉笑待事的原则。
就连不巧被撞上的小茗,也是一脸的忡怔,这样的七爷她是第一次看见。
络走得步履生烟,小茗瞥眼过去,看见的却是傲冷沉的背影,隐约间,她知道,七爷和爷铁定闹了,不欢而散,两相怒气。
只是这一波,在小茗不断张合的嘴唇里,并没有出现。
所以躺在躺椅上静静地听着发着呆的凤儿自然不知道,络也曾来过太子府之事,她的脑子里有的只是傲发怒时候那冷寒的模样。
小茗口水纷飞的说了半晌,却看见凤儿游了神,半眯了眼,似有困意,又似乱想到了天上,无奈的摇了摇头,小茗停止了那在凤儿耳中停留不下两秒钟的话。
“主子若是累了,就先歇息吧,过个半把时辰,再起来用膳便可以了。”小茗说着拿过一旁的小毯,盖在了凤儿的身上。
感受到了身上的轻柔覆盖,凤儿回过了神,只是眼睛里依旧看不清事物,抱歉地一笑,“小茗辛苦了!”
“若是主子让奴婢再说一遍,那奴婢就真累了!”小茗似有埋怨道。
“很长么?”凤儿猛地问道。
小茗很是无语,“是不长,出不了书,但是仅一遍便出干了奴婢那会儿全部的口水!”
“呵呵……对不起了,小茗!”凤儿笑出声,一脸的落寞在瞬间便消失了个干净。
“真要是能让主子笑,那也值了,爷不就巴望着主子笑么?奴婢还几次碰见爷站在外头,直剌剌地朝着屋子里头看去,奴婢还当出了什么稀奇的东西,顺当儿看去,就看见主子自个儿在自言自语地傻笑!”小茗说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主子脑子成天都装着什么,这逗你笑都不成,倒是把你一个人给落着,您啊却总是笑得不含糊!”
凤儿的笑声瞬间梗塞,胸膛里猛地被捶了一拳,几乎无法呼吸。
“得儿,奴婢这就下去准备晚膳,就怕爷吩咐的那些药膳,您不爱吃,奴婢这会儿去看看,兴许厨房里有主子喜欢的东西。”小茗说着整理了一下桌面,抹去上面残留的茶水印子,又将遮阳帘子卷起,让那明红的夕阳呼吸着傍晚的闷热毫不含糊地撒在了凤儿有些荒白的脸上,印出一片晚霞。
“等等……”凤儿突然喊出声,“隔壁果园子里的桃子树是不是结果了?”
“都是八月天了,桃子早熟了,主子要是喜欢吃那半生的果子,奴婢让人到外头给主子挑去!”小茗转身说道。
“倒不是!”凤儿摆摆手,“你下去吧!”
小茗随即出了去。
留下凤儿头疼地反复想着,傲的生辰是不是就要到了,依稀记得那是最后一批果子熟过的时候,只是怎么都记不起来是什么日子了。看来最近不光是眼睛不好使了,就连脑子都开始笨拙地似那生了藤条的架子,被死死的扒着缠绞着,愣是无法动弹。
凤儿想着缓缓掀开身上的小毯,脚缓缓磨蹭着地面,总算是套进了鞋,踢啦着鞋子凤儿摩挲着一路碰到了床边,那小梯柜子里,藏着她还未完工的东西。
食指和拇指比划着鞋垫的大小,“这么大应该差不多了!”
小心地抱出整个线框子,凤儿就近坐在了床边,鞋垫还得再估上一圈,才厚实才耐磨,凤儿的手细细地摸索着上面的线路子,半晌,她的手黏住了针头子开始一针一线地瞎子摸象起来。
“嘶……”凤儿的手指猛地一抖,感觉到了一滴温润滑出自己的指尖,滴了下去,食指被凤儿的唇紧紧地吸附着,那种刺辣的疼痛依旧明显地在螺纹上跳跃着,但愿没有将鞋垫子给搞脏了,这便是凤儿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似是听见了门外越来越近的碗盆轻砰的声音,凤儿慌忙将被子拉过,一竿子事物被盖在了被子底下,就在小茗跨进门槛的那会儿。
“主子,可是睡着了?”小茗忙着将膳食摆在小案上,背着凤儿的身影一直不曾停歇的忙碌着。
“睡着倒是没有,就是眯了会儿!”凤儿淡淡道。
小茗抬起头,缓缓朝后看去,凤儿的脸色似有不对,“主子哪里不舒服了?”
“不舒服?”凤儿的手缓缓抚上了胃部,“恐怕是这里在闹脾气了吧!”
“呵呵,那就让奴婢伺候主子祭奠这不能忽视的五脏庙吧!”小茗一听,笑着回应道。
凤儿点了点头,毕竟看不清东西,就算抓住筷子,她也不知道会戳到哪里?
“今天,爷让人吩咐厨房,尽给主子做您爱吃的东西,奴婢一去都没得挑了,这不都拿了来,主子尝尝!”小茗说着夹了块玉素鱼卷放倒了凤儿的嘴边。
“爷可是关心着主子的,今儿个奴婢也是被主子吓了一大跳,这身子哪里都不能出事儿,尤其是眼睛,一出事那是千万个不方便,何况主子的眼睛是这般的漂亮,奴婢想估摸着是主子最近憋闷地紧,心里又闷着事儿,心情不善,自然影响到了身体,正想着寻个大夫过来给主子瞧瞧……”小茗满意地看着凤儿将筷间的玉素鱼卷吃完,又夹了块环翠酥鸡放进了凤儿的嘴里,才接着道,“不想路上遇到了爷,当时奴婢也是急得慌,竟然撞上了爷,爷也没有计较,见奴婢这般紧张,便问了主子您的情况,熟料奴婢的话刚回了半截,爷的步子却是生了烟儿,不会儿便不见了踪影,让奴婢好生郁闷!”
“唔,咳咳咳……”凤儿突然被呛住了。
小茗急忙放下了手上的东西,上前急急地给凤儿捶着背。
“没,没事儿……”凤儿咳得眼睛水儿都出来了,却是摆了摆手,让小茗停止那震得她肺疼的捶打,“你,接着说,接着说就好,喝咳咳……”
小茗看了也是皱眉,但看着凤儿似有回转,才接着道,“当奴婢赶回来时候,爷便已经冷煞煞地矗在那儿了,一脸的冰封压境,让奴婢好生的胆寒。”
“他就是那种人!”凤儿说得很自然。
“可是奴婢看出来了,爷紧张主子,担心主子,这一切,奴婢都在爷那尽管压抑却依旧掩盖不住的担忧的眸子看到了,那会儿的爷,让人心疼!”小茗的声音沉沉。让凤儿的心也跟着沉沉,不,是加倍地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