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床头，凤儿无力地闭上了眼，起皮的嘴唇毛躁不堪，张合之间居然刺啦有声，“是你对不对？”
有些冰凉的手一颤，却又在瞬间宛如无事，“奴婢不知道夫人在说些什么？”流湘将手上的清理棒重新沾上药水，涂上了凤儿肩胛处的伤口，刺烈的疼痛让凤儿不禁倒吸气。
“是吗？”凤儿缓缓睁开眼看着流湘仔细地给自己缠上纱布抱住了伤口，“那倒真是辛苦你了！”口气凉凉。
流湘一怔，“那是应该的。”说着打上了结，只是下手却有些狠。
面对流湘挑衅的行为，凤儿面不改色，“下去吧，我需要休息。”
流湘缓缓欠身，收拾起药盒子，便退了下去。
凉凉地看着流湘一整套流利的动作，凤儿心里却愈发地发凉了。
夫人？哪门子的夫人会遭受这般待遇。说白了不过是挪了个窝换了个地，这个小妾的身份并没有给她换来太多别人的尊重，流湘口口声声喊着自己夫人，何尝又不是一种嘲讽呢？
遥记得那日自己昏厥之后在发冷中醒来，身边无有一个人，打开的门直窜的冷风，让红烛都滴滴垂泪。何况是她这个拥有感情思想自尊的人呢？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抱着左臂哭得歇斯底里，让伤口挣开多少血流，只知道等自己哭得累了哭得伤了，天才明亮了，有人过来了，帐子被放下了，温凉的手指点着她的脉搏，在大夫沧桑的声音里，她知道自己要修养两个月，因为染了风寒身子骨又弱，然后乱七八糟的药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每日的必需品。
如今已然过了一个月，他却再没来过。
人们都说，主子的第一妾失宠了。
而她却明白，他之所以不来，是怕自己失手将辛苦养出来的可供虐待的女人给杀了。
她知道有人在挑拨，有人在出卖她，而她对那个人却没奈何？因为傲在利用那个人，而那个人也心甘情愿被傲利用，目的就是让自己万劫不复。
那个人就是流湘。
一个半月前，玄负伤窜入自己的卧室，当时在场的除了自己便是流湘和小茗，不知是为了什么，鬼使神差地她居然救了他，为他放了血，去了毒镖，而使用的就是那只簪子，她用那只犀利的簪子划开了玄那黑肿的伤口，看着如墨般的血滴滴入盆。
她一直以为，这些，流湘会守口如瓶，毕竟她是玄安插过来的不是么？
可是她想错了，没想到仇恨居然能够让她连自己的主子也出卖了。
现在想来，流湘该恨的应是那个使她毁容终身的男人傲，但是结果却是她将仇恨转嫁到了自己身上，是什么能够让她没有恨上他，又是什么会让她拥有那种眼神，难道是因为爱么？
凤儿猛地一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她看自己的眼神毒毒中带着暗狠，更不可忽视地带着嫉恨。
凤儿叹了口气，眼睛闭了起来，却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外面喧闹的声音，好吵，“小茗，小茗——”
“小茗在呢，夫人……”小茗急急地推门而入，随着门开，那声音窜入地愈发噪人。
“出什么事了？”凤儿缓缓张开了眼睛。
小茗脸色犹豫，憋了半天，终于是憋出了几个字，“宫里逮住了个窃贼，是个凤人，按律要上断头台，还要让城里所有的凤人围观。院子里有不少奴仆都是凤人，管事正在点查名额。”
“所有凤人？”凤儿喃喃。
“是的。”小茗埋下了脑袋。
“让管事把我也挂上吧！”凤儿声音平平，听不出任何感情，却让小茗猛地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