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姑娘说,我本家姓常,复名惜惜,原是凉州郡内一个县令的女儿。五年前,王爷巡视民情,下榻我家看中了我便接我来了府上做了一名妾侍。我虽不才,倒也在父亲的熏陶下读过两年书,深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懂得‘三纲五常’、妇德女贞。进了门之后本想着同其他姬妾和睦相处。只是你家大姐倒是名刁妇,先是刁难着我,后来敏儿降生倒还引起了王爷的重视,她也不敢拿我母女俩怎样。”
怜美人转头望了一眼已经躺在床上睡着的敏儿,脸上露出一缕为人母的慈爱的笑容。她回了头,继续说道:“一年后,王爷又纳了那花满楼的花魁玉玲珑为妾,便是住在我对面的女子。你姐姐见她出身低下,好不刁难,趁着王爷不在家中,便下药害她滑了胎。那玉美人至今仍对你姐姐心怀怨恨。”
怜美人无限感慨道:“我道王爷是个英雄,自然也难过美人关。但是想不到两年前你姐姐带了素词来了府上,王爷竟然爱上了她,对她相敬如宾,死心塌地,一直没有再朝秦暮楚了。只是……”
怜美人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你大姐见我跟你二姐关系越加亲密之后,便使计让王爷和你二姐行了夫妻之礼!”
“啪——”
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暗黄的茶水渐渐散开,袅袅的白雾温润了她的双眼。
她紧紧握住怜美人的双手,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好妹妹,我遇见你了也是你我有缘,何况素词自来了府中便与我交好,我怎会骗了你去?!”
“大姐虽然蛮横,但是也不至于狠心至此啊!”
沈清歌双眼含泪,不能相信地反驳道:“二姐与她还是同胞所出,大姐怎会如此狠心!”
“你怎会和你二姐一样都不听我劝呢?”
怜美人见她此番模样,想起了当日沈素词跑到她房中伤心哭泣的样子,不禁泪流满面:“你二姐不是染病,是自尽死的啊!”
清歌一听,顿时怔呆。
她回想起从进王府一来的一切。难怪那日我问她二姐是得了什么病,她言词闪烁。还是红雯回的话!红雯莫非也知道二姐的真正死因?!
怜美人见她平静不语,以为她不曾相信了她的话,便焦急起来,连忙解释。
“你二姐有一只绞丝银镯,她曾告诉我一只给了你,但是另一只她死前给了无绵校尉。我常劝她跟了他走罢,可你二姐她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不肯陷你大姐于不义,哪知道却被你大姐下了药……她是自觉对不起无绵,才趁着无绵离开的时候自尽的。”
怜美人说完这一切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个敏儿口口声声唤着的“四娘”已经不在了,那个同她时常吟诗作对的善良女子已经逝去。她还记得当初敏儿被沈雅诗责打的时候,她错怪了素词,对她说了一番狠话,她却默默地接受了,事后当她明白过来,那女子却只说句“不记得了”便冰释掉了两人之间的隔膜。
当她见到沈清歌时,也误以为她是为了帮助沈雅诗而来,对她生了误会,却不想眼前的女子同沈素词一样,心地善良。
“你姐姐嘴上常常挂念了你,说起你们之间的事情总是一脸沉醉,常跟我说你总是爱扮作男装耍了,每次闯祸被爹爹责打了就总躲在你姐姐身后。你可知道你姐姐最担心的便是你了?”
“我视你姐姐为知己,自是也把你当做了自家姊妹,当然也不想你走上她的那条路。趁着这几日王爷去了军营,不曾见过你,你赶快收拾包袱走吧!若是被王爷见着了你跟素词如此相像,那就会和你二姐一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