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来几日,吴良依旧私自夜出,但碍于那晚误撞宫人幽会侍卫之事,未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沈清歌即使担心吴良却也不敢半夜出门了。终日做完活儿便督导敏儿学习,日子过得清淡闲适。
这日,沈清歌刚梳洗完毕,却听见门外喧嚷道丽妃娘娘驾到,心想怕是丽赋来看了自己,顿感温馨。
“奴婢叩见娘娘,娘娘万福。”
“快免了罢!”沈丽赋见她行此大礼,心中也不免愧疚。忙疾步上前扶住她,还未开口泪水便顺了如玉般温润的肌肤滑下,“姐姐,你这般不是折杀了妹妹么?可是怪了妹妹连日来都不曾来看你,心生了不满了?”
“妹妹……”沈清歌见了她,转眼想起家中四女,如今只剩下两个,不由得长吁短叹:“姐姐是戴罪之身,你有来探望的心思姐姐已经开心不已了。你身为贵妃,事事都要小心,莫不可因了姐姐而连累了你。否则,姐姐是死都赎不了罪啊。”
“姐姐快别说这话了,妹妹自十六岁入宫以来未曾回到娘家中探望。如今姐姐虽然待罪留在这皇宫之中,对于妹妹来说却是大大的安慰了。”沈丽赋握着她的手,只感觉这双手粗糙干燥,猜想沈清歌必是受了不少的苦,又是伤心又是痛心。忙从身边的下人手中把食篮接过:“姐姐,你在宫中当差怕是吃不到好吃的东西。妹妹记得在家时你总爱吃兰花酥的,便命了御膳房做了这些,希望姐姐喜欢。”
沈清歌见她如此惦记着自己,心生感慨:大姐沈雅诗自小娇蛮自私,对人好总是图了目的的。相比这小妹,却是大大的不如啊。
如此一想,沈清歌更加视沈丽赋为重。伸手接过她递来的兰花酥,却突然见她手指一颤,那脆香的酥品便跌在地上,摔得再不能食了。
沈清歌不解地顺了她的眼神望去,只见吴良带了敏儿伫立在门前。她再仔细看那吴良,她双目微怔,仿佛被人点了穴道定在原地居然不动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忙携了敏儿跪倒在地。
“奴婢给丽妃娘娘请安,愿娘娘万福。”
“起身吧。”沈丽赋微微抬手,见吴良跪在地上却不敢起身,脸上便浮了笑走过去扶她。“我入宫也有些年头了,倒不想这下宫中还有这等标致的人儿。”
她捏住吴良的下颚,仔细打量过,眼中的笑藏着三分嫉、七分忿。吴良见状害怕起来,忙又跪倒在地:“奴婢该死,请娘娘饶恕奴婢!”
“这话从何说起了?妹妹如此美艳,他朝必定飞黄腾达,前途不可限量。到时候,怕是连我这个丽妃都得靠边站了呢。”沈丽赋一阵打趣,言语中却也是酸酸的醋意。只是沈清歌以为她年小,说的淘气话,也不怎么上心。
“敏儿,方才去哪儿耍了,瞧你这满头的汗。”沈清歌关爱地拉过敏儿,“快来见过丽妃娘娘。”
“敏儿见过娘娘,祝娘娘万福金安。”敏儿叩首之后抬头仔细瞧了沈丽赋,见她比以前见过的所有人更加明艳动人,竟然看得入了神。
“这可是凉王的女儿?”丽赋低声问道。
“正是。”沈清歌点头,道:“四娘教的规矩,敏儿怎又忘了。”
“这个人就是四娘告诉敏儿的,四娘的妹妹吗?”敏儿指起沈丽赋,生生感叹起来:“四娘的妹妹好漂亮啊,是敏儿见过最漂亮的人呢!”
沈丽赋一听这赞美之话竟出自一个孩童口中,心中自然是喜不胜言。倒忘了同吴良之间的往事,盯住了丫鬟道:“过几日给姐姐送几件冬衣来,顺便也给这小美人儿制几件新衣。怎说也算是我的外甥女,可不能叫这些宫里人小瞧了去。”
“谢谢娘娘!”敏儿一听有新衣可制,高兴地拉过沈清歌的手:“这下子四娘就不用再拿自己的衣服给敏儿做新衣裳啦!”
沈丽赋赞许地点点头,朝沈清歌说道:“这孩子如此懂事体贴,难怪姐姐当日拼死都要保住她。”她撇头看了一眼窗外,只见天色沉暗,估摸出来也有一个时辰了,便对沈清歌说道:“时候不早了,妹妹也该告辞了,姐姐也要好好照顾了身体。妹妹下次再来看你。”
沈清歌见她要走,便送到门前。千叮万嘱道:“妹妹同样要照顾好自己。凉王府虽不抵皇宫大内,但是这勾心斗角之事姐姐也见过,妹妹一定要注意言行。若是真不方便,大可不必亲自前来,只需让人捎个信给姐姐让姐姐知道妹妹你一切安好,姐姐就放心了。”
“姐姐放心,妹妹会照顾好自己的。”沈丽赋见她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的苦闷让她深深地体会到了亲情的温暖,不禁泪流感伤:“姐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有什么需要尽管让人捎信给妹妹,妹妹去给你置办。莫不要怕连累了妹妹,我入宫早这宫闱之中也有我一番位置,姐姐不必担忧。”
“甚好,甚好。”
沈清歌目送她远去之后回到屋内。却见吴良仍旧有些顾虑的模样,便笑道:“可是没见过贵妃,吓成了傻子?”
吴良忙点头称是,心中却隐隐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