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
锦和的一声呼唤,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一样。
是渴望已久的亲切,令钟绮柳原本呆滞的目光闪烁出不一样的光芒。
“皇……后?”
干燥的唇角扬起一抹悲戚的笑容。
充满仇恨的目光,渐渐软化成一湾幽泉。
“绮、绮柳……你先把匕首放下,好吗?”
虽然是颤抖的声音,但是听进钟绮柳耳朵里却像是最温柔的乐曲,令她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地保持着挟持的姿势。
就是这个时刻!
无绵眼尖,手指在背后一划。
一支利箭立刻射出。
沈清歌只听到耳边“嗖”的一声,紧接着传来一句吃痛的声音。
颈上一凉。
两人腿脚发软,双双歪倒在原地。
无绵见状,立刻冲上去扶住沈清歌,一只手按住她的手腕。
“快叫御医!”
“对对!快叫御医,叫御医!”
当锦和反应过来之时,才急急忙忙地跑到沈清歌身边。
一只手拽住了他龙袍。
明黄色的龙袍之上,被手掌揪在一起,皱成一堆。
“陛、陛下……”
方才的犀利随着胸口厉害部位的受伤,流失殆尽。仇恨的目光此刻也尽化作一缕浓浓的哀伤。
锦和注视了无绵怀里的沈清歌片刻,蹲下的脚步后退一步,反身拉起钟绮柳。
“你想说什么,我在这里。”
你……我……
就像最普通的夫妻一样的称呼,在这皇城之内却显得那样亲切。
钟绮柳突然觉得胸口的伤像勋章一样,令她无上光荣——至少得到了锦和的注意。
“那个孩子……”
“我知道。”
深邃的双眸带了愧疚,低头合上。
担忧的目光,轻轻扫过,忧郁的瞳仁蒙上一层灰色。
沈清歌弯了弯嘴角,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闭上了双眼,侧头埋进无绵怀里。
“臣妾……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情……”
“嗯。”
锦和点点头。
愧疚在他心中一点一点生长着。
不仅连孩子,连同孩子的母亲都保不住了。
这是一种幸运吗?
曾几何时,他是多么希望她能消失在他的眼前。对于一桩以政治前提为色彩的婚姻,他抱着无限的痛恨而接受。至始至终没有对她有半点的感情。
只是……心里面的那一些无奈,还有内疚,都在一点一点地折磨着他。
上扬地凤眼,此刻不再是张扬跋扈,而是嚣张背后的寂寞和哀伤;薄凉的双唇,似乎在诉说他对她这些年来的无情;渐渐冰冷的身躯,象征着一个生命的流逝。
他拢了拢她的肩膀。
“陛下……你有没有……对臣妾……”
渴求的目光,像她手上紧紧拽住的龙袍,一直不肯松开。
锦和垂眼。
无绵怀里的那个女子似乎已经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微微颔首。
“陛下……”
一闪而过的生命力在最后一声的呼唤中伴随唇角的笑容淡淡地消失终于抽离了身体。
正是: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杏花无处避春愁,也傍野烟发。惟有御沟声断,似知人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