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般深邃的目光笼起一层薄雾,凌厉地扫过沈清歌、夏曲幽、白宛清……最后停留在落竹面上。
“这支钗,朕似乎见过。”
没错!
就是这支钗。
那日夜里中秋赏月,就是因为这支钗,在夜光中闪烁的莹莹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令他对白宛清多多侧目。
“这不是婉嫔的吗?怎么钗上有毒?”
薄雾凝结,冻结成冰。
落竹只感觉面上一冷,手背上立刻起了一层疙瘩。
她稳了稳心中的惊慌,回答道:“回陛下,此钗确实中秋月夜之时婉嫔头上所戴。但是今朝婉嫔来给娘娘请安,说是这支翠竹钗掉了,正要给德妃娘娘请罪。恰好幽嫔来请安,说此钗是婉嫔掉在丽妃那,幽嫔代替丽妃来还给婉嫔的。”
“既是如此,那是幽嫔和婉嫔之间传看而已,怎会德妃也中毒了?”
多疑的性格,在此时使他对此事穷追不舍。
但是,幸好有人早已洞悉先机在前。
“娘娘是在交谈之中,见两位嫔妃娘娘突然倒地,所以在探究之时便不慎碰到银钗,因此感染上毒药。幸好,郝御医来得及时,因此没有更多的人中毒。”
一字一句,无懈可击。
落竹瞧瞧抬眼瞥了一眼皇帝,见他眉间的疑虑终于像海上迷雾一样散开。心知他心中的疑惑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便同郝御医相顾一眼,两人安静地退了下去。
时间,在昏迷中过得如此之快。以至于夏曲幽在清醒过来之后,还以为自己在睡梦之中。
冰冷的墙壁,巴掌大的窗口连一颗女人的头颅都伸不出去,微薄的光从这窗口中泻出。粗糙的稻草,只是稍稍一动,便刺得身上皮肤发红发痒。
夏曲幽就躺在这一堆稻草之上。
灵动的双眼眯了眯,怔惊地睁圆。
她“哗——”地一声,从稻草上惊醒。
周遭的一切使得她脑中的睡意全然消退。更令她感到恐惧的是,自己一身素服,头上的金钗、手腕的玉镯全都不见了!
“来人!来人呀!这里是哪里!”
空荡荡的牢房里,来回飘荡着她声嘶力竭的呼喊。仿佛这条路是如此的漫长,以至于没有尽头,甚至是通向——死亡!
“来人!快来人!我是幽嫔,是幽嫔!我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你们怎么可以把我关在这种鬼地方!快把我放出去!放我出去!”
一些细细索索的脚步,趁她呼吸之间传入耳中。
夏曲幽感到有人前来,立刻奔到牢房门口,加紧大喊:“来人,来人!我是幽嫔,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嚷完了吗?”
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澜的声音猛然传来,制止住了夏曲幽的呼天抢地。
夏曲幽听出了,这是沈清歌的声音。
“德妃?是德妃吗?你来了就好了,我是幽嫔,是幽嫔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奴才,把我关在这里,你来了就好了,我就有救了!”
夏曲幽喜极而泣,却听不出沈清歌语气里面的另一种意思。
“幽嫔你昏迷了那么几天,醒来了还那么好劲头,本宫真是佩服。”
绣上兰花的锦鞋停留在牢门前。
夏曲幽像遇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立刻扑了上去。
沈清歌给了牢卒一个眼神,牢卒知趣地打开大门。
“你们下去吧。”
打发走了牢卒,只留下落梅、落竹还有无绵赠予她的贴身侍卫四人。
沈清歌走进了大牢里。
夏曲幽见有人来搭理自己,方才因为惊张而造成的失礼立刻被她掖好藏好了起来,又变成了那个礼貌得当的夏曲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