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德宫。
一柱香,毫不起眼地插在草间里,只有袅袅的轻烟,在空中缭绕过后,消散了。
“如果早些跟你解释,我们之间会不会不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也罢……终究你们一家可以团聚了。”
司琴走近她,在她双肩披上披风。
“娘娘,夜冷了,进屋吧。”
沈清歌回过头,微弱地一笑。落在她脸上的目光,渐渐失去了焦距。
“司琴……我,还能相信你吗?还是,这后宫之中,我还能相信谁?”
“娘娘……”
司琴心疼地低下头,紧咬了双唇。
“娘娘,这个世界上,能够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她抬头迎上清歌忧伤的目光。
“除了自己,其他的人,都不要相信。”
“那司琴你呢?连你也不能相信了吗?”
暗伤的痛,是一声声的质问。
直到她发现司琴的脸上出现前所未有的镇定,心中的痛才缓缓流下,滴落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像是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现在可以相信司琴,但是不能永远。因为司琴也是贪生怕死的人,当一个人面临死亡了时候,为了求生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出来的。”
“我明白,我能理解。可是……”
清歌握住她的双手,哀声乞求。
“若是有那一天,司琴一定要找个让我原谅你的理由。让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是形势所迫。”
“娘娘……”
四手紧握。
司琴点点头,朝她撇了撇嘴。
“娘娘,您放心。”
时光如梭,一晃眼,三月已过。转眼间便到了炎炎的夏日。
自秦贤被斩一事之后,沈清歌紧接着也病倒了,足足在清德宫里躺了一个月之后才出门。时常有妃嫔来探望,也只是见她意兴阑珊,毫无生气的模样。
趁着这段生病的时间,她便多劝了锦和去探望沈丽赋,趁机为丽赋制造一些侍寝的机会。司琴也是配合她做了一些闲适的事情,主仆二人在清德宫里清闲地休养,倒也有自己的滋味。
只是这日。
“德妃娘娘,德妃娘娘!”
一个急促的声音在清德宫外响起。
司琴迎上前去,见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宫女。
只见她满头是汗,又是急又是喘的。
“怎么这么放肆,在宫外乱嚷嚷着!也不知是哪个管事嬷嬷的手下,怎不知道规矩。”
“奴、奴婢该死!”
小宫女趴在地上,惧怕地盯住司琴。却见她身后走来一个女子。
那女子眉叶微粗,不像其他宫人都学丽妃那样修了细细的柳叶眉,淡淡的,有一番自然朴实的味道;再看她那双澄澈的双眸,清亮明净,令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微微上挑的嘴角,像是在微笑一般,亲切而感人。
小宫女有些拿不住眼前的女子是否就是宫人私下里说的德妃,只是从她身上的姜黄色华服能够察觉到她的身份,便小心地问了句:“您就是德妃娘娘吗?”
“你……”
“罢了,司琴,别吓坏她。”
沈清歌拍拍她的肩,笑道:“我就是德妃,你跑这么急有事吗?”
“淑妃娘娘早产了!现在生命垂危,落竹姐姐让我来让娘娘赶紧过淑堇宫一趟,娘娘想见您!”
“早产?”
清歌同司琴两人相视片刻之后,立刻带着小宫女来到了淑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