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至,骊山北麓的雷云漩涡已扩张至方圆十里。
齐白芷站在悬崖边缘,怀中的传国玉玺微微发烫。那只由雷电组成的巨眼悬在金字塔建筑上空,瞳孔中倒映着无数扭曲的身影——正是从九菊总坛涌出的"百鬼"。
九菊邪术催动,将百具横死亡魂炼为"活尸儡"。每具尸身浸泡过腐心毒液,指甲淬有尸毒,所过之处草木枯朽。更阴毒的是,这些鬼儡被植入了"子母噬心蛊",击杀一只便会引爆周身尸儡,毒血飞溅成阵,形成新的杀局。此术一出,月隐星沉,方圆十里尽成死域。
"那不是普通阴兵。"曹令安调整着腕间的青铜罗盘,"安倍家用活人炼制的'式神将',每具体内都封着一条龙脉分支。"
他胸前的五爪金龙纹身泛着暗红色,与玉玺的脉动频率逐渐同步。安倍纱织的机械义眼不断闪烁,正在计算最佳突入路线:"父亲开启了'鬼门关',月全食前必须毁掉祭坛。"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山林间亮起密密麻麻的绿色光点——那不是野兽,而是式神将眼中燃烧的磷火!
齐白芷突然按住眉心。星图印记传来剧痛,玉玺自动浮空展开一幅立体地图:金字塔地下九层,最深处囚禁着一条被根须缠绕的黑龙虚影。而黑龙心脏位置,悬浮着齐天魁残魂与曹父右眼融合的水晶!
"走!"曹令安拽着她跃下山崖。
三人落在半山腰的平台上。曹令安掀开伪装用的藤蔓,露出下方埋藏的青铜机关——一架形似巨鸟的飞行器,羽翼由数百片青铜薄刃组成。——以青铜为骨,蒙以特制火浣布,翼展三丈,暗藏机关齿轮驱动。据《墨子·鲁问》记载,此物可借风势翱翔百里,曾助墨家弟子夜袭敌军。其设计理念超前千年,堪称古代"飞行器"典范。
"墨家的'飞鸢'?"齐白芷认出《墨子》中记载的器械。
曹令安快速转动鸟首处的机关:"改良版,用龙脉余温驱动。"
飞鸢升空的刹那,雷云中的巨眼突然转向!一道闪电劈来,安倍纱织袖中银须暴长,在三人头顶交织成金属网。闪电击中银须的瞬间,飞鸢的青铜羽翼反而亮起蓝光,速度骤增。
"借雷补能......"她冷笑,"父亲永远不懂墨家机关的精髓。"
穿过雷云时,齐白芷看到骇人景象——无数式神将正从金字塔顶部的洞口爬出。它们身披不同朝代的铠甲,共同点是胸口都嵌着血色水晶,与她在观星殿所见如出一辙。
最前排的式神将突然集体抬头,张开黑洞洞的口腔。数百根银须激射而出,如同死亡的暴雨!
曹令安拔剑跃出。
青铜剑在雷光中化作游龙,每一剑都精准斩断袭来的银须。被斩落的须根在半空扭曲爆裂,释放出刺鼻的硫磺味。齐白芷趁机操控玉玺,玺纽的五条小龙离体飞出,在三人周围结成金色屏障。
"左翼受损!"安倍纱织突然警告。
一只式神将不知何时攀上飞鸢左翼,正用骨爪撕扯青铜薄刃。更糟的是,它胸口的水晶与齐白芷眉心的星图产生共鸣,七枚金针开始在她经脉中逆行!
剧痛中,她恍惚看见式神将体内封存的记忆碎片——
真齐天魁被银须刺穿天灵盖,脑髓被抽离的瞬间,一缕残魂被注入水晶。而主持仪式的安倍家主身后,赫然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身影......
"父亲还活着?!"她失声叫道。
飞鸢突然剧烈倾斜。曹令安回身掷剑,青铜剑贯穿式神将头颅,余势不减地钉入金字塔外壁。
"抓稳!"
飞鸢以坠落姿态撞向金字塔中层平台。
爆炸的烟尘中,三人滚入一条倾斜的甬道。
墙壁上布满血管般的银色管道,每隔十步就挂着一具干尸。安倍纱织的机械义眼扫描后显示:这些全是近三十年失踪的风水师,内脏被掏空做成"地脉容器"。
甬道尽头是扇绘满菊花纹的青铜门。曹令安割破手掌,将血涂在门缝处——血液竟被门吸收,而后浮现出八个虫鸟篆:
"以血为钥,以魂为祀"
门开刹那,热浪扑面。
圆形祭坛中央,九根青铜柱环绕着悬浮的黑龙虚影。每根柱子上都绑着个活人,心口插着银管,不断向黑龙输送血线。而主持仪式的安倍家主背对众人,正将齐天魁残魂水晶按向黑龙心脏!
"住手!"安倍纱织的银须暴射而出。
安倍家主头也不回,袖中飞出九枚符咒。符纸在空中自燃,化作火蛇吞没银须。直到此时他才转身——金丝眼镜下,那张脸竟与齐父有七分相似!
"欢迎参加嫁接仪式。"他微笑,"尤其是你,白芷......我最好的作品。"
齐白芷如遭雷击。
记忆碎片突然串联:书房里父亲反常的暴躁、暗格中与自己瞳孔纹路一致的青铜鼎、还有那些总在午夜响起的诡异琴声......
"你篡改了我的记忆?"她声音发抖。
安倍家主摘下眼镜,露出全白的眼球:"是你父亲自愿的。当年他发现龙脉真相后,主动求我把他做成'活体容器'......"
他轻拍祭坛,地面突然透明化。下层密室中,真正的齐父被泡在巨型水晶罐里,胸口插着七根银管——每根都连接着一条龙脉分支!
"看,他在帮我们稳定能量呢。"
曹令安的青铜剑突然发出龙吟。他剑指安倍家主:"你用换头术占据齐父身体二十年,就为今天?"
"错。"安倍家主突然扯开和服,露出胸口——那里嵌着半块传国玉玺碎片,"我要的是完整的'受命于天'!"
黑龙突然发出痛苦嘶吼。月全食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