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容易治,心里的创口却怎么都无法抹平。
唐君寅扯着裤腿的手止不住颤抖。
忽地,手背传来一阵暖意,融融热意渗进皮肤,坚定不移地接纳他的丑陋。
“乱发脾气,说过多少次,脑子不好的时候更要管住嘴巴,别总说那些是是而非的话,会伤人。”
女人拉开他的手,不轻不重拍在他手背上,教训意味很浓,却一点不疼。
她双手绕过男人挺括肩膀调整位置,再蹲身抱起他自己都不愿意多看的双腿,毫不费劲地搬到床上,神情淡然地挽起裤子。
“不行!”
唐君寅连忙制止,死死抓住她的手,指骨青筋狰狞突起,显得格外狼狈。
“我给你涂药按摩,”商酌并未挣扎,猜到他可能又发病,精神状态变差,打算稳着来,放缓语调,柔声道:“刚吃饭时还让我给你按,现在又不乐意了?”
“难道我还会嫌弃你啊?你不也见过我最丑的样子,就倒在那个脏兮兮的小阳台里,脸跟鬼一样白。”
唐君寅顺着她的话想起两人吵架那段日子,丑态百出,死命往对方心里扎刀子,当时这女人的脸比鬼还恐怖,张着不刷牙的嘴冲他吐口水。
“......”
不能想。
他会觉得自己如今能活着多亏她嘴下留情。
“还是说你也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商酌趁他恍惚时迅速撩开裤子,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药膏用力抹上去,掌心揉搓生热,在枯皮上均匀涂开。
唐君寅无语地抿唇,“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有什么好害羞的,”商酌撇嘴,特别傲娇的轻哼一声:“又不是没坦诚相见过——哦,你的药我收到了,谢谢。等会我给你也涂点。”
唐君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忙活,薄唇微启,凉声拒绝:“不用。”
“这不行那不用,你想干嘛?和我吵架?”商酌懒得惯他的臭脾气,指腹力道轻缓有速的按压穴位。
唐君寅默默闭嘴。
他发现自己说不过商酌。
自从她割腕醒来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朝气蓬勃,丝毫不见以前暗沉无光的样子。
他很多次怀疑,这个身体里是不是换了个……灵魂。
否则,人的性格怎么可能变得那么快?
商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气氛有些无聊,自顾自聊起拍戏路上发生的事,说到被绑架时,还自嘲的笑了笑:
“我明明都做足了准备,还是掉进了别人的陷阱,幸好我和崽…在那个羊圈里臭死了!把我熏晕好几次。”
差点说漏嘴。
话题拐得过于生硬,成功引来唐君寅探究的视线,她低头专心按腿,也不解释。
“能从绑架犯手中脱险,已经很厉害了,”唐君寅凝视女人黑乎乎的发旋,劝慰一句,又突然问:“你挺能打?”
上次那群混混挑事他中途离开了,不清楚她怎么脱险,这次她连绑架犯都能制服,似乎打架的身手很好,有点底子。
商酌心里咯噔一声,以原主怯弱的性格,面对凶神恶煞的绑架犯,别说打架,对视一眼都不敢。
她要怎么狡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