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时,因齐恒尚处于禁足期间,所以并未前去上早朝。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散朝之后,杨伟并未直接前往兵部当值,而是去了朝华殿。
“杨大人怎么来了?”听闻杨伟前来,为了不让其发现什么,齐恒只能穿着妥当,前去前殿相见。
杨伟拜见了齐恒,道:“卑职听闻六爷与皇上口角被禁足,心中担忧,特前来看完。”此言听觉无异,可细想——杨伟与齐恒交集并不多,杨伟甚至瞧齐恒不上,可此番作态,分明是告诉齐恒,他愿投入齐恒摩下。
听出杨伟之意,齐恒却并未全然相信,笑道:“多谢杨大人关心,本殿并无事。只是禁足罢了,时日过了这事也过了。”
见齐恒装傻充愣,杨伟并不意外,却也不打算就此罢休。他自袖袋中拿出一枚玉佩,道:“此乃姚尚书被杀次日,卑职在关押姚尚书的牢房附近的暗角处发现的。”
陈鹤云便接了玉佩递给齐恒,齐恒看着手里的玉佩,眸色晦暗。这玉佩......是示好啊。
齐恒思及杨伟口中的“被杀”一词,便知杨伟知道些什么。毕竟姚尚书之死已被定为自杀。
齐恒抬头看向杨伟,杨伟接了齐恒的眼神,神色坦荡。
此时,裕华殿与重华殿的一直在寻找沈思柔和小公主的踪迹,但从清晨到日暮,却是一无所获。
裕华殿之人惶惶不安,若是找不回沈昭仪与小公主,恐怕他们都会掉脑袋!只是宫中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遍了,根本就没有沈昭仪与小公主的踪迹!
曼儿听着回来的宫人汇报并无所获,脸色一寸一寸的灰败,直到派去重华殿询问进展的宫人回来,汇报重华殿也无所获的消息,曼儿再也站不住,软倒在地。
“娘娘......”曼儿呢喃了一声,忽然她从地上爬起来,愤怒道:“一定是因为重华殿!若不是重华殿,皇上怎么会半夜离开,皇上若不离开,娘娘又怎么会心伤消失!一定是重华殿!”说着,曼儿就要冲出去,似乎是想找苏瑾嫣算账。
“呵”一声冷笑忽然响起,众人看向殿门口,便看见陆纯熙冷笑着站在那儿,可见已将曼儿的全部听见了。
陆纯熙冷冷看着曼儿,道:“昨夜皇上为何会去重华殿?还不是因为留在此处会想起伤心事!而今日,重华殿全宫的人都帮着你寻找沈昭仪与小公主,你却这般!枉费我家娘娘还担心你们,让我前来安慰一番!”
曼儿瞪着陆纯熙,说不话来。陆纯熙也没心思再搭理曼儿,转身走了。若非这是皇上亲自下令,她才懒得管。
只是如今天色已是傍晚,宫里上下都已寻遍,却不见沈昭仪与小公主的踪迹。她们,到底会在哪儿呢?
因为后宫能寻的地方都已寻遍,不自觉间陆纯熙便往前朝走去,太阳的余晖洒下,将世界万物染成浅浅的金色。陆纯熙微微皱起眉,抬起头。光芒洒进眼睛,陆纯熙神色一怔,猛然想到了什么,她立刻加快了脚步,赶往藏书阁。
却说齐烨,心中一直担忧沈思柔与小公主,上早朝时便心不在焉,匆匆结束了回到御书房,本想寄情于政事,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处理政事,心情反倒愈发焦躁。
在御书房等了一日,也未能等到沈思柔与小公主的消息,齐烨更是焦躁,面前的折子放了一天了,一笔也未动过。
就在齐烨思考要不要召集禁卫军进行寻找时,外间传来一声喧闹。齐烨心情本就不佳,此时更是烦躁带怒。他起身猛地打开房门,怒喝道:“谁人这般大胆,敢在藏书阁喧闹?!”
为了方便查阅,齐烨的御书房就建在藏书阁的底层,以上便都是皇家多年来的藏书积累。因为不管是齐烨要办公还是阅读都需要安静,藏书阁内,包括藏书阁十米范围内皆不可喧闹。也因此,藏书阁外唯有沈安一人守着。
此时这声音都闹到他房门前了,这沈安是干什么吃的?!
“皇上,奴才拦不住啊!”沈安听得齐烨怒喝,追人的脚步一顿,无可奈何道。
齐烨转头看向另一人正是陆纯熙!齐烨眉心皱紧,厉声道:“谁许你擅自闯入藏书阁?你可是这是大罪!”
陆纯熙俯身一礼,对上齐烨的眼,不卑不亢道:“皇上,奴婢已知沈昭仪与小公主如今身处何处,这才大胆冒犯。”
闻言,齐烨冷哼一声,道:“你莫要告诉朕,她们母女二人,正在这藏书阁!”
“正是!”陆纯熙肯定道:“此时,沈昭仪与小公主,正在藏书阁顶楼!她们,一直在上面!”
“哼”齐烨冷冷道:“朕倒要看看你说得是真是假!”连藏书阁都不曾进入,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
陆纯熙闻言,三步做两步,很快便上了顶楼。
藏书阁顶层里放着的都是竹简与旧时书卷,因为年代久远,并未多少人前来查阅——即便有心前来,也须得齐烨点头同意。
齐烨也很少上来,虽然有宫人定期打理,但是仍旧无法掩去那陈旧之感。从楼梯步上顶层,便能见对面开了一双窗,洁白的窗纱被微风拂动,轻轻抚过女子苍白的脸,带着一些温柔。
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她微微低着头看着怀中婴孩的脸,眼神温柔而悲哀。她提起头,双眼便望出去,视线所及,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端得是琼楼玉宇,人间仙境。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阴暗至极,吃人不吐骨头。
此女,正是沈思柔,怀中婴孩,自然便是小公主了。沈思柔眉眼怔松,一阵微风拂过,沈思柔身子顺势前倾,竟是要跳下去的模样!
陆纯熙心中一惊!
齐烨上来时,便是将这一幕映入眼里,心狠狠一跳,便是下不去了。他紧紧盯着沈思柔,心中极为忧心小公主,不由厉声命令道:“沈思柔,过来。”
沈思柔闻声回头,眼神空洞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