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柔双目垂泪,伏在齐烨肩头悲伤不已。皇后握着她的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沈妹妹,孩子还会有的,切莫悲伤过度,伤了身子。”
沈思柔仍是泪落不止,皇后叹了口气。
陈婉瑛就站在齐烨身后不远,看着沈思柔此般模样,不由冷笑,转瞬即逝,却恰巧被沈思柔收入眼里。沈思柔脑中瞬间转过数个陈婉瑛对自己不满的画面,心中不由怀疑,是瑛贵妃,嫉妒她怀有孩子,暗中做了手脚。否则,她的孩子,怎么会出生就没了?!
沈思柔眸色暗了暗,眼泪止住,只是仍然泪盈于睫,她看着齐烨,哀声道:“皇上,您今日能不能留在裕华殿陪伴臣妾?臣妾......”说着,已是哽咽。
齐烨心下一软,便答应了,“好,朕陪着你,柔儿莫要伤心了。”
见齐烨答应,陈婉瑛脸色霎时有些黑,若是无沈思柔生产一事,看在颐和宫的形状,皇上今日应当会歇在她咸安宫才是!
只是此时再如何有意见,陈婉瑛也不得不压下,随口安慰了几句,便告退回了自己的寝宫。皇后却是多留了些时间,帮沈思柔应付那些听闻小皇子出生便逝去而赶来的一些妃嫔。
冬日天色本就暗得早,沈思柔生产是好几个时辰,再经过小皇子一事,天色已经彻底暗沉。齐烨下令今日不允众妃嫔前来打扰沈思柔休息,皇后见状,便也告退离开。
走在回永安宫的路上,皇后嘱咐道:“云岚,明日给沈昭仪送些补品去。你也劝慰几句,莫让沈昭仪伤了身子。”
“是,娘娘。”云岚应下,感叹道:“娘娘总是这般心善。”
皇后淡淡地笑了笑了。
众人离去后,裕华殿便是陷入一片寂静。齐烨拿手帕拭去沈思柔额上薄汗,道:“朕让人给你梳洗一番可好?如此,身子爽利些,心情也会好些。”
“谢皇上关心。”沈思柔也觉浑身黏腻极为不舒服,闻言,点了点头。齐烨便吩咐下去,给沈思柔梳洗。
一切收拾妥当,夜色已深。齐烨与沈思柔二人侧躺在床上,面面相对,在二人中间,躺着安睡的小公主。
宫人吹熄蜡烛之后便退出了寝殿。沈思柔睁着眼睛就着月光看小公主安睡的脸,动荡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些许。
随着夜色越深,沈思柔愈发觉得疲惫,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母妃......母妃救我......”孩童的声音带着不舍、害怕,还有依赖。
她伸手要去将孩童抱在怀里,可孩童的身体却是渐渐透明,直到彻底消失。
“孩子!”沈思柔大叫,猛地睁开了双眼,她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双手向上伸出似乎是想要抱住什么。
视线所及,是一片青色的帘帐。沈思柔盯着头顶的帘帐看了许久才想起,她的皇儿已经没有了......
沈思柔扭过头,身边却是一片空荡。
小公主和齐烨皆不在身边。
“孩子呢?!”沈思柔猛地坐起身,失声大叫,“皇上?皇上?”
宿在外边儿榻上以便随时伺候的曼儿被沈思柔的大叫吓到,慌忙跑进房间,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沈思柔拉着曼儿的手,极为用力,眼里都是慌乱,“孩子呢?小公主呢?”
闻言,曼儿回答道:“小公主半夜饿了,皇上怕打扰娘娘休息,就把小公主交给奶娘了。此时,小公主正在喝奶。”
沈思柔松了口气,眼里的慌乱散去,手上力道也松懈了半分,又问道:“皇上可是也在奶娘那处照看小公主?”
这次,曼儿却是没有回答,脸上浮现出难色。
沈思柔察觉不对,追问道:“皇上不在奶娘那处?皇上在哪里?”
晨。
宫人一路小跑着到了重华殿,衣角鞋上都被寒露染湿,却分毫顾不得,可见宫人焦急。
“奴才参见皇上。”宫人对着齐烨行了礼,不待齐烨问话,便焦急道:“皇上,昭仪娘娘和小公主不见了!”
“什么叫做不见了?!”齐烨眉宇皱起,脸色难看。
宫人道:“今晨曼儿姐姐进屋去服侍娘娘,结果屋内空无一人不说,就连被褥都是凉的。曼儿姐姐原以为娘娘是早起去看小公主了,便前去奶娘的房间,可娘娘不在,小公主也不在!”
齐烨皱着眉,问道:“可去殿里其他地方看过了?”
宫人回道:“都找遍了,殿内并无娘娘和小公主的踪迹。”
这是实打实的,失踪了。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再找找,莫要惊动了他人。”齐烨吩咐道。
“是。奴才告退。”宫人应道,回去裕华殿。
沈安对齐烨道:“皇上,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要开始上早朝了。您......”
“朕知道。”齐烨眉心紧锁吗,心道沈昭仪与刚出生的小公主一起失踪之事不可大肆宣扬,这早朝,必须得去。只是......
方才宫人禀报,齐烨并未避开苏瑾嫣,所以苏瑾嫣也知晓此事,此时更是见齐烨焦急,出声安抚道:“皇上,许是沈昭仪想出去走走,不会有事的。”
齐烨点点头,并不说话,心中焦急分毫不减。
“皇上,娘娘,早膳已经备好了。”陆纯熙走进来,道,随即便发现殿中氛围有些不对。
看到陆纯熙,齐烨竟觉心下稍安。察觉自己心情不对,齐烨强行略去,道:“阿瑾,朕不便出手,寻找沈昭仪母女二人之事便托付于你了。”话虽是对苏瑾嫣所说,眼睛却是看着陆纯熙的。
只是苏瑾嫣担忧不曾发现,陆纯熙也惊讶于沈思柔母女失踪一事,竟是都未发现齐烨对陆纯熙的不对之处。
苏瑾嫣微微福身,道:“皇上放心,臣妾定会尽全力寻找沈昭仪与小公主。皇上莫要着急,臣妾相信沈昭仪与小公主定不会有事。”
“嗯。”齐烨应了一声,却还是放心不下。他道:“朕先去早朝,此事劳你费心。”
苏瑾嫣忙道:“皇上用过早膳再去吧?”
齐烨摇摇头,“朕吃不下。”言罢,带着沈安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