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很快,距离祭祀仪式开始还有一刻钟,参加祭祀仪式的后妃也都逐渐到了长青殿。
瑛贵妃却是正好与苏瑾嫣在门口遇见,瑛贵妃初始并非注意到苏瑾嫣的年衣上的变化,直到殿中的宫女底下感叹苏瑾嫣的年衣较之瑛贵妃来说,更是美上一分。
瑛贵妃视线落在裙摆上因为沾了水而化出的花色,简直咬碎了一口银牙。先前在永安宫的时候,还能说在华丽上胜过苏瑾嫣一分,可现今那化出的花色乃是由孔雀羽线织就,那云雀在祥云里飞翔的姿态不可谓不肆意。
而那孔雀羽线乃是江南上贡的,数量极为稀少,除却每年送去颐和宫和永安宫的,余下的也只有咸安宫偶尔能得一些。可今年,苏瑾嫣就得了好几卷孔雀羽线,如何不令人心生嫉妒?!
苏瑾嫣的年衣虽美,但苏瑾嫣一身气质竟是能够镇压这衣裳,没让这衣裳夺了她本人的风采。
不少人都暗中赞叹,今年庆典之中,最美的当属苏瑾嫣。
瑛贵妃听着耳边的私语,如何不气?往年,她才是庆典之中最耀眼的存在,众人的溢美之词全数都是她一人的,就连皇后都不及她美!可今年竟是被一个新进宫的小小婕妤给比了下去!
而与女子的关注不同,众大臣看着苏瑾嫣的模样,心中却是思量着,皇上心中的风向,要变了,瑛贵妃的荣宠怕是到头了。历朝历代,朝堂与后宫的关系千丝万缕,不可分割,很多时候,后宫的风向的改变比之朝堂来说,要清晰明朗得多。
众臣的视线不由又看向了还站在齐恒身边的傅琬夕。要说这六爷,一直是宫中忌讳,极少有人提起,这些年也碌碌无为,但是今年皇上不仅为了六爷官职的事情大发雷霆,如今太傅之女傅琬夕对六爷如此亲近,看皇上那态度,似乎也是放任的。
这是不是说明,皇上打算重用六爷?
而今日比贵妃还要耀眼的瑾婕妤,母家并不强大。所以皇上是打算重用太傅一脉,宠溺一个并没有势力的婕妤,给予首辅一脉以示警告?
众臣不由悄悄对首辅侧目,想要看一看首辅的表情,可陈赟表情一如既往,并无任何波动,任人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首辅一脉的人,心中却是不免担忧,思量着等祭祀结束,得与首辅大人好好商量一番。若是皇上正有这个打算,他们也好提早做出准备。
不管众臣的心思如何百转千回,脑中思绪如何飘忽,祭祀仪式也准时开始了。此时,长青殿的宫女太监们也都在掌事姑姑的带领下,在众人身后纷纷跪下,一同祭祀。
此时,长青殿的偏殿。一道藕粉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偏殿的门口,因为殿外昏黑,并看不清脸。只见藕粉色的身影左右看了看,并未看见还有人,便小心翼翼地进入了殿内。此时偏殿内分门别类的摆放了许多东西,都是此时祭祀仪式需要的物件。
而在殿内的烛火之下,藕粉色的身影的脸映照的格外清楚,正是不能参加的祭祀仪式的陆纯熙!她细细查看了殿内,发现并无人。陆纯熙寻到装着舞衣的箱子,正要打开查看,却忽然听见“啪”的一声,回过头一看,竟是殿门被从外面给锁住了!
长青殿正殿,祭祀已经进行到了奉香,齐烨接过宫人已经备好的竹立香三拜之后,宫人接过香插进了香炉。与皇上一起的是皇后,随后是几位受宠的妃子。
苏瑾嫣接过竹立香,闻着竹立香的香味,却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到很快就是祭祀之舞,自己很快也要进行奏乐,便当做是因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中紧张,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强行压下不舒服的感觉,苏瑾嫣捧香三拜。
在后妃拜祭完之后,是众臣朝拜。
随着拜祭的结束,是庆典之舞的开始。随着丝竹之声的响起,穿着舞衣的女子缓缓入场。因为是庆典之舞,丝竹之声带着一丝佛性与庄严,舞蹈也是轻灵却不失神性。
苏瑾嫣低声问身边的花影,“纯熙可是还未回来?”
“是。”花影也觉得奇怪,这舞蹈都开始了,怎么纯熙姐姐还不见身影?
听花影回答,苏瑾嫣眉心蹙起,道:“你去偏殿找找。本宫不放心她。”苏瑾嫣没说的是,她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花影微微屈膝,悄悄溜出了正殿往偏殿寻去。
坐在齐烨下首的齐恒虽然知道陆纯熙并不能来参见庆典,却还是忍不住看向苏瑾嫣的席位,正好看见花影离席。微微蹙眉,齐恒不觉看向瑛贵妃,却见瑛贵妃也注视着苏瑾嫣。
齐恒眉心皱得更紧,心中隐隐觉得有事情要发生。齐恒回头,正欲吩咐陈鹤云,却对上陈鹤云一脸的苦大仇深。齐恒抬手揉了揉眉心,又转回了头。
龙椅之上,齐烨大声道:“今日庆典之日,大家不必拘束,随意即可!”言罢,已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众臣所见,纷纷举起酒杯。
因着齐烨的这句话,众臣也放开了许多,傅琬夕这趁机溜到齐恒身边,正要开口讲话,太傅一脉的一位官员举着一杯酒走到了齐恒身前,笑道:“六爷,今日庆典之日,举国同欢。不知可否有幸敬您一杯酒?”
傅琬夕知道齐恒酒量并不好,眉心一蹙,正要开口替齐恒拦下,却见齐恒抬手便是一杯酒饮尽,齐恒道:“王大人请。”
王大人哈哈一笑,道:“六爷痛快。”说完,便将杯中酒饮尽。
也许王大人的举动是一个引领,很快,就有其他朝臣来敬酒,齐恒也不推脱,一一喝了。几杯酒饮下,齐恒揉着眉心不愿喝了,道:“本殿酒力不佳,出去透透气。”
说完,也不等人回答,径直离了席位出了长春殿。一阵寒风拂过,齐恒迷蒙的双眼便是一片清明如雪。此时殿外全是雪茫茫一片,即便是黑夜,却也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