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个乐音落下,众女飘飞的衣袖缓缓落地,这曲庆典之舞,就是结束了。太后脸上带着笑意,赞道:“此舞甚美,既不失舞蹈的轻灵与柔美,又有祭典的神性与庄严。沈昭仪,你做得很好。”
沈思柔自席位而出,屈膝行礼,笑道:“谢太后夸赞。只是此舞虽是臣妾指导,但离不了众女的日夜勤奋之力。”
太后道:“都赏!”随后看向齐烨,问道:“皇上觉得该赏些什么?”
齐烨想了想道:“赏昭仪玉如意一对,烟云缎双匹......”如水的赏赐从齐烨的口中说出,因着好事成双,所有赏赐皆为双数。
沈思柔行跪拜之礼,道:“臣妾谢太后、皇上赏赐。”
“起身吧,你还怀着身孕呢。”太后道,示意曼儿将沈思柔扶起,待曼儿扶着沈思柔回到席位之后。齐烨又道:“今日舞蹈之人,全都赏银二十两。”
“谢皇上!”领舞之人大喜,代众女谢过。
而与沈思柔等人的喜悦相对的是,苏瑾嫣迟迟不见花影归来,心中升起的担忧。苏瑾嫣忍不住看向殿门口,并不见花影和陆纯熙的身影。
苏瑾嫣眉心紧蹙,如今庆典之舞已经结束,陆纯熙竟还没出现,就连出去寻她的花影,也不见归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也不知是不是忧思过重,苏瑾嫣只觉胸口闷得慌,竟是有呕吐的感觉。她急急忙忙抬手用手绢捂住嘴,可呕吐的感觉愈发强烈,她如此举动并没有效果。
站在身后服侍的叶影发现苏瑾嫣的举动,再一看苏瑾嫣有些苍白的脸色,立刻明白苏瑾嫣身子不适。此时殿中热闹,众臣互相敬酒,后妃三两而谈。
叶影当机立断,扶着苏瑾嫣想要将其悄悄带出长青殿。哪曾想,瑛贵妃一直偷偷注视着苏瑾嫣,见这番举动,唇角泛起一丝冷笑。
瑛贵妃面上带上笑意对太后道:“太后,这舞蹈甚好,臣妾也看着心生欢喜。臣妾觉着,瑾婕妤与傅姑娘的合奏,与之相比还要更上一层楼。”
“哦?”太后起了兴致,道:“哀家倒是听说了,只是不曾见过,瑾婕妤在何处?哀家想瞧瞧这个妙人儿。”
随着这句问话,便有宫人给苏瑾嫣递话,说太后召见。叶影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与焦急,低声询问,“娘娘,您可还能撑住?”
苏瑾嫣微微摇头,无奈苦笑,“便是撑不住,本宫也得去。只能祈祷本宫这身子能够坚持住吧。”说完,跟在宫人身后去到太后身边。
见到苏瑾嫣来,隐隐都察觉到苏瑾嫣似乎有些不适,但宫里的人如今都嫉妒着苏瑾嫣,哪里会好心的替她说话?不落井下石便是最好的了。
太后笑着问道:“哀家也听人说了,你与琬夕那孩子的合奏极为动听,哀家也甚为期待。只是今日在庆典上演奏,可有紧张?”
苏瑾嫣开口欲言,恶心胸闷之感却是已经压不下了。她猛地转身冲出了大殿,剧烈呕吐起来。她在殿中本就不曾吃过什么,如今这一么呕吐,腹中已然是空空如也。可她却呕吐不止,连胃酸都要给呕出来了。
殿中,太后一脸阴沉,冷声问道:“你是瑾婕妤的宫女?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如今使臣还在,竟然整出这么一个幺蛾子,这不是丢辽疆的脸么?!
而听到这边动静,齐烨也走了过来,看向叶影。
叶影心中惧怕担忧,却还是鼓起勇气道:“娘娘为了奏乐方便,穿的衣裳薄了一些,方才出宫的时候不慎着了寒风,身子有些不适。还请太后皇上恕罪。”
这理由九分真一分假,太后也便信了,只是苏瑾嫣如此作为还是失了礼数,也丢了辽疆的脸,太后如何也给不了好脸色,不悦道:“既然身子不适,便回宫歇着。庆典也不必参加了。”
坐在一旁的瑛贵妃眼里浮现出得意的笑意,她倒要看看,那苏瑾嫣还要如何得意!
“是。”听出太后的不悦,叶影白了脸色,但是没有听到处置的话,她还是偷偷松了空气。叶影正要告退,却听齐烨道:“既然婕妤不适,便让张太医去瞧瞧,莫要落下了病根儿。”
闻言,叶影心中微喜,屈膝行礼,“奴婢知道了,多谢皇上。奴婢告退。”言罢,退出了长青殿。一出去就看见苏瑾嫣扶着大殿长廊上的柱子,还在呕吐,一张小脸苍白至极。
叶影心疼不已,走到苏瑾嫣身边,轻轻拍着苏瑾嫣的背部,等到苏瑾嫣不再呕吐,取出手帕细细擦去嘴角污物,问道:“娘娘你感觉怎么样?”
苏瑾嫣摇摇头,声音虚弱,问道:“太后和皇上是何反应?”
叶影便将苏瑾嫣冲出大殿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最后劝慰道:“娘娘,虽说太后不悦,但皇上并未生气,对您关心依旧,您也莫要太过忧心了。”
苏瑾嫣嘴角泛上一丝苦涩,但她什么也未说,只道:“先回宫吧。然后你去找找花影和纯熙。”
“是。”叶影应下,扶着苏瑾嫣离开。
苏瑾嫣离开,傅琬夕只能一人独奏。乐声咋起,时而如涓涓细流,带着温柔,时而如金戈铁马,杂着豪情。纤细的手指更是如翩飞的蝶,美好如梦幻。
一曲终了,殿内寂静,下一瞬,掌声如雷鸣。
陈赟一脸赞叹,道:“太傅教女有方,一曲奏乐,让人身临其境,好似真的饮了清冽的泉水,看见了金戈铁马的壮烈。”
听到首辅大人都如此夸赞,首辅一脉也都纷纷说出赞美之词。陈锋元也道:“在下时常听闻傅姑娘乃是才女,容貌也极为出色。如今一见,一听,果然是才貌双全,令人倾慕。”
这话说到如此境地,在场的人哪里还不明白陈赟和陈锋元的意思。但太傅只当不懂,笑道:“小女哪里有你们所夸赞那般,诸位过誉了。”
沈安跟了齐烨十几年,算作是最了解齐烨的一个人了,此时他偷偷觑了齐烨一眼,便发现齐烨看似不动声色,但其实已对陈家父子二人很是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