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承乾宫,沈昭仪拿着匕首向你冲过去,任谁都会觉得她是冲着你去的。可是就当时来说,相较于你,她更像是冲着我去的。她刺杀你的位置,刚好使我可以及时相救。”
陆纯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伤口,继续道:“我的伤,看似严重,实则只是皮外伤。”她想起当日在承乾宫沈思柔在她耳边低声说的话,重复了出来,“我受伤的时候,她在我耳边说......”
“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沈思柔的匕首落下,疼痛席卷,陆纯熙将沈思柔的低声记住。
“这......”苏瑾嫣惊讶地看着陆纯熙,“你先前没告诉我。”
陆纯熙无奈,“我不是怕你担心么。”但是事情到这一步,她还是得告诉苏瑾嫣,以免不知道这些的苏瑾嫣被人伤害。
苏瑾嫣沉默下来,将陆纯熙的话认真想了许久,然后皱着眉,问她,“那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陆纯熙是揭穿昭国公主死亡原因的人,沈思柔又指定了瑛贵妃是凶手,可是并无证据。而陈婉瑛一直以来都想除掉陆纯熙,这次,更是不会放过她了。
而陆嘉是陆纯熙的父亲,陆纯熙或多或少都会受牵连。再加上陈婉瑛在背后动手脚,陆纯熙说不定额会担上帮凶这一罪名。
沈思柔就不更用说了,不管是阵营来说——知道瑛贵妃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她不可能再站在瑛贵妃的阵营了,还是瑛贵妃要杀人灭口,都不会留下沈思。
如今,陆纯熙与沈思柔的处境都很危险。
陆纯熙淡淡一笑,“置之死地而后生吧。”
大师在昭国公主亡故之后被请进皇宫,做了一场讲道。后宫妃嫔都是带着看戏的心态去的,但是被幽静的沈思柔并未出现,倒是令她们好生失望——作为昭国公主的生母,也该来祛祛晦气才是。
不过这场事故里涉及的瑾婕妤倒是到了,几个妃嫔不怀好意地看着苏瑾嫣。一马当先的,还是那位赵家新进来的美人赵昕月。
因为宫内丧事,后妃们的穿着都素淡很多,但即便如此,赵昕月也想法设法的让自己变得了艳丽许多。她涂抹着胭脂的嘴唇上下开合,语气里带着嘲讽,“哎哟姐姐经常带在身边的宫女呢?今个儿怎么不见跳出来护主呢?”
听着赵昕月如同在说狗一样的语气,苏瑾嫣眉心紧蹙,正要开口,那赵昕月忽的一笑,“哎呀呀,嫔妾不小心给忘了,姐姐的那条狗,受伤了。”说着,掩唇娇笑。
苏瑾嫣瞬间冷了神色,在宫里这么久,她也不再是以前面对别人嘲讽无力还口的苏瑾嫣了。她冷冷淡淡地看了赵昕月一眼,淡淡道:“赵妹妹,本宫瞧着你那胭脂委实好看,想来皇上,也会喜欢这样艳丽的颜色。你说是也不是?”
怎么可能!
近日皇上最是瞧不得太过艳丽的颜色,这个时候谁要是撞上去,可不就是自己找死?赵昕月咬着牙,狠狠地看着苏瑾嫣。
周围看戏的后妃心中嗤笑,这赵昕月走哪儿都是高高在上,做什么都要把自己打扮得明艳动人、想要艳压群芳,这次讨不了好了吧?
只是到底还是嫉妒地看了一眼赵昕月姣好的脸蛋,心里想着要是赵昕月毁容就好了。省得她一天到晚花枝招展的。
赵昕月被气得咬牙,正要继续开口嘲讽,太后与大师来了。赵昕月不敢放肆,带着宫女走回自己的位置。
讲道结束已经是申时,苏瑾嫣带着叶影打道回宫,却在路上遇见了陈婉瑛。陈婉瑛等着苏瑾嫣见礼,完了轻笑道:“瑾妹妹可要好好管住了你那四处捣乱的护主狗,别一不小心,让人给打死了。”
言罢带着晓真走远。
“欺人太甚!”叶影气愤不已,瞪着陈婉瑛远去的背影,愤愤道。
“回宫吧。”苏瑾嫣心里沉沉,越发忧心忡忡起来。
而在讲道之后,太后又与大师谈论了一番,才将大师送走。随后吩咐花嬷嬷道:“将昭国有关的事情详细讲给哀家听。”
“是。”花嬷嬷听出太后这是想出手处理昭国公主的事情了,心下虽然对沈思柔与昭国同情,但还是将所有事情告诉太后。
而在太后插手此事之后,齐烨对太后开始避而不见。不是在批阅奏折,就是身体不适,没有去给太后问安。
宫中很快就知道皇上因为沈思柔与昭国一事对太后避而不见,而原因,是因为皇上心软,不愿处置沈思柔。
后宫妃嫔嫉妒地牙痒痒,纷纷盯着裕华殿,心说这人都疯癫了,还这般爱护,以前也不见得如此。难道真是因为皇嗣?转念想到沈思柔失去的两个孩子,后妃又是高兴,又是悲哀——高兴沈思柔不能母凭子贵,悲哀自己以后若是有了孩子,说不定也是这样的下场。
藏书阁,御书房,被众人猜测心软不愿处置沈思柔的齐烨坐在书桌后,面前是一大堆还未批阅的奏折。
齐烨抬手揉了揉眉心,起身出了御书房上了藏书阁楼上。打开梨木的窗户,金碧辉煌的皇宫就这么印在眼里。
寒风拂过,搭在窗棂上的手瞬间僵硬。齐烨忽然叹了口气。
沈安拿着披风给齐烨披在肩头,心道皇上除了不忍心处置沈昭仪外,还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不愿意处置陆纯熙吧。
想起齐烨对陆纯熙的种种特殊,沈安状似不经意道:“皇上,若非昭国公主之事,奴才还真没想到纯熙姑娘会是陆家的小姐。倒是没想到曾经一个大家闺秀面对危险,会直接冲上去保护瑾婕妤。”
“确实如此。”齐烨刚应了一句,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放在窗棂的蓦然收紧了一分。
陆纯熙与陆家几乎彻底脱离了关系,就差直接解除宗籍了!她与陆嘉的关系更是不睦!也就是说,此事她完全可以和陆嘉以及陆家撇清关系!更何况,她救驾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