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巨响,门被人用力踹开,陆纯熙和宫女一起看向门口,对上了太后难看的脸上。陆纯熙与宫女大惊失色,忙行礼,“奴婢参见太后,参见贵妃娘娘。”
“哼!”太后冷哼一声,冷冷地看着陆纯熙,质问道:“谁许你私下换药?”方才在外面,她已将陆纯熙与宫女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一句都未曾遗漏。
陆纯熙低垂着头,抿唇不语。
陈婉瑛面上一副担忧的模样,道:“你这掌事宫女是怎么做的?不知道私下换药之事非同小可吗?更何况还是你家主子的安胎药,若是因为此,而伤到了......你说该如何是好?”话虽如此,眼里的得意和巴不得苏瑾嫣出事的恶毒却是暴露了她最真实的想法。
只是太后此时的注意力全在陆纯熙的身上,并未注意到陈婉瑛的眼神。
“你可知罪?!”太后责问道。
陆纯熙眼神倔强,道:“太后,既然您已听见,您就知道,奴婢如此做,也是为了我家主子着想。宫中如何,想必太后您也知晓,难道您就不觉得奴婢此举,更能保护好我家主子,和未出世的小主子吗?”
“强词夺理!”太后怒道:“难道皇上派来的太医还不能好好为瑾昭仪安胎了?!瑾昭仪服用你的安胎药,若是出了问题,你又怎担得起这个责任!”
“来人,重华殿掌事宫女,私自更换主子药物,杖责三十大板!”太后不容陆纯熙再辩解,厉声道。
“是。”立刻便有太监进来将陆纯熙架出去。
宫中杖责,一向是放一条长板凳,再将受罚之人放在长板凳上,最后脱了裤子,执行杖责。
然考虑到陆纯熙毕竟是一个女子,虽执行之人已算不得男人,但还是没让陆纯熙脱裤子。
棍棒落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听着就觉着疼。可陆纯熙咬着唇,苍白了脸色,汗水大颗大颗的低落,却也听不见半句疼。
“倒是个性子倔的。”太后不由多看了一眼。
“嫔妾参见太后。”苏瑾嫣本在休息,听见外间动静,忙起身询问,得知是陆纯熙被太后责罚,披了一件衣裳就跑了出来。
“瑾昭仪,如此模样,成何体统!”太后见苏瑾嫣鬓发凌乱,衣衫不整的模样,沉了脸色,斥道:“梳妆好了再出来!”
苏瑾嫣担心陆纯熙,可也不敢在此时更加惹怒太后,只得满心地担忧的回了内殿,让叶影快些给她梳妆。
待她梳妆好出来,陆纯熙责罚已经过半,浑身是血的躺在长板凳上。苏瑾嫣站在太后面前,虽担忧,却不敢前去询问。
“太后......”苏瑾嫣想要求情,太后却未看她,只冷冷地对陆纯熙道:“你虽是重华殿的掌事宫女,但今后你家主子安胎之事,你不可再插手。”
苏瑾嫣愕然。
陈婉瑛站在太后身后,得意地看了一眼苏瑾嫣,不放过机会,在旁添油加醋,“太后,嫔妾以为,只是这样也还是不够稳妥,不如让太医每日亲自看着瑾妹妹喝下安胎药之后再离开为好。”
“不行!”听到陈婉瑛的话,脸色苍白痛苦的陆纯熙忽然开口反对,她闷闷地咳嗽一声,对太后道:“太后,奴婢知错,奴婢再不敢私下换药。但娘娘安胎之事重大,奴婢不放心假手他人,请太后饶了奴婢这一次。今后奴婢定照医嘱好生照顾娘娘!”
“主子讲话,谁许你一个奴婢插嘴的?”太后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对苏瑾嫣道:“瑾昭仪,哀家瞧着你这个掌事宫女实在是选得不妥当,哀家身边能人不少,不如送来一个给瑾昭仪做掌事宫女。至于她,还是送回绣坊的好。”这话,便是要将陆纯熙赶出重华殿了。
闻言,苏瑾嫣心下一紧,忙跪下替陆纯熙求饶:“多谢太后好意,纯熙只是一时犯糊涂,今后定然不会再犯,还请太后饶了纯熙这一次!”
太后皱了皱眉,让茹熏扶苏瑾嫣起身,苏瑾嫣虽还想请求,但又不敢违背太后的意思,怕惹怒太后,就真将陆纯熙赶出重华殿。
“罢了,这次便饶了你。”太后瞥了眼陆纯熙,冷道:“今后若再敢犯,便不是如此简单了。”言罢,带着陈婉瑛离开了重华殿。
太后与陈婉瑛已离开,可杖责未结束,也无人敢徇私,苏瑾嫣红着眼眶看着陆纯熙受罚。好不容易三十仗责结束,苏瑾嫣忙叫人扶陆纯熙起来,“纯熙,你感觉如何?可疼得厉害?我这就给你叫太医。”说着,都快掉下眼泪来了。
“我没事。”陆纯熙冲苏瑾嫣笑笑,只是脸色苍白,脸颊上都是汗珠,没有半分说服力。
“你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怀孕以来,情绪本就不稳定,苏瑾嫣听得陆纯熙安慰自己的话,眼泪立刻就出来了,忙要叶影去找太医。
“别去!”陆纯熙出声拦下叶影,对苏瑾嫣道:“我被太后责罚的时候,宫里的人定然很快都会知道,太医坊的人也不好来给我治伤,你又何必让他们左右为难。我懂医理,这点小伤,涂些药膏就好了。”
知道陆纯熙说得没错,苏瑾嫣也不强求,让人扶着陆纯熙回她自己的房间。
“这样一番折腾,你也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留花影照顾我就好。”见苏瑾嫣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陆纯熙劝道。
苏瑾嫣正欲拒绝,陆纯熙又道:“即便你不为自己,也该想想肚子里的孩子,你若不好好休息,也会影响到他的。”
苏瑾嫣一噎,只好由叶影扶着回了内殿休息。
“纯熙姐姐,对不起。”屋内已无其他人,一直缩在角落的花影才磨磨蹭蹭地走到陆纯熙床边,小声道:“往日倒药的事情都是我在做的,今日也本该是我,受罚的也该是我,却......”
“不怪你。”陆纯熙安慰道:“此事乃是我设计的。”
花影又是心疼又是愧疚,抽泣着道:“你莫要唬我,哪有你这样设计自己的自己,都血肉模糊了。”
见自己安慰无用,陆纯熙有些无奈,索性换了法子,对花影道:“你也知我受伤,还不赶紧为我上药?还哭呢?”
花影果然不哭了,忙取了药膏为陆纯熙涂抹。
给陆纯熙上好药后,陆纯熙便以休息为由赶走了花影,花影不疑有他,为陆纯熙掖好被子,便出了房间。却是不知,陆纯熙并未休息,反而忍着疼偷偷溜出重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