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曦怎么做的傅承安不知道,但结果是他想要的。、
华励给他弄了一个相对干净的造型,身份是一个乡村教师,因为村里的学生基本上都到城里上学,他因此没了工作,所以想找一个文书一样的工作讨生活。
所以,在这对兄妹的帮助下,傅承安顺利入职。
坐在码头的小桌子上,看着前面文书做的记录,比螃蟹爬还难看的字,傅承安觉得这姓黄的肯定是走了人情,这么丑的字儿,怎么可能是读过书的人写的。
想来又是他的皇亲国戚们接着他的身份进来做事。
码头开工,十几条船已经在关口等了一夜,开闸便鱼贯而入,码头的工人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过来找他拿竹签,这上面有数字,一次搬多少,就拿相应的数字竹签,搬过去就把竹签交给另外一个文书记账,然后再回来取竹签,再去搬货。
工人们对自己的体力很了解,所以,一同竹签很快就拿完了,傅承安记账很快,但因为是生面孔有几个老工人也会上前搭两句话,傅承安谨记自己的身份北京,说话间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但是,这帮老工人常年混迹码头,个个都是人精,他说的那些,在这些老工人眼里,那是半信半疑,不过他们只是卖力气干活的人,自然也不会追究什么。
第一天平安度过,三十条船的货物从早晨搬到晚上,各家拿货的汽车一辆接着一辆的过来,傅承安记账的同时还要兼顾拿货的记账,这一天吧他累的,比查案都累。
回到房间,华励姜涛还有严曦都在等他。
三个人好像嗷嗷待哺的孩子,第一时间看向他的手,发现两手空空的之后,三个人都很失望。
“大哥,饭呢?我们饿了。”严曦捂着肚子看着他。
傅承安自己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朝门口指了指,“他们赚钱太不容易了,以后可得节约点儿。”
华励笑了笑,“节约从节食开始啊?”
姜涛啊了一声,摸摸自己的肚子,“没钱吃饭了吗?没关系,我这儿有,我请大家下馆子去。”
傅承安瞪了他一眼,“Ian,就你多嘴,我去洗个澡换进衣服,这一天,感觉自己都快臭了。”
华励笑看着他,“才一天,你就感觉没了半条命,人家码头的工人一年三六十五天,天天都是这样,人家还活不活了。”
傅承安的声音从浴室里传出来,“所以啊,我看着他们这么辛苦赚钱,我忽然觉得我大哥简直就是禽兽,他就不能多给一点儿工钱吗?”
严曦笑了,“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大哥多给了,他就得遭别人的记恨,同行之间的记恨,是要命的。”
傅承安叹了口气,洗了澡感觉回魂不少,换了件衣服,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四个人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馆子,刚坐下,傅承安就看见那个姓黄的也进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轻人。
华励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奇怪,“这个人的脸,不像是真的。”
傅承安啊了一声,“不像是真的?你是说他易容了?”
华励又摇摇头,“不对,易容我能看出来,他不是,但这张脸又很奇怪,总感觉不自然。”
姜涛本来不在意,这会儿被华励这么一说,也抬头看了看那边,忽然说道:“他会不会是整容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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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傅承安坐在码头等待最后一艘船的归来,水面波光粼粼的让他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记得,他中了枪,然后那辆车就停下了,他恍惚间听见有人说送医院,然后他就昏迷不醒了。
后来,虽然有人告诉他,救了他的那个人是刚好路过,因为是枪伤,人家不愿意惹麻烦所以谢绝提供所有资料,再加上他受伤的地方实在凶险,所以就连夜转院,在稳定了病情之后,又用直升飞机运回了京城。
而那时候,余粮震惊之余差点儿把沙区行动处全体革职查办了,后来还是自己求情,才勉强按下这件事。
而且,在他住院期间,严曦曾来一次。
他还记得那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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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傅承安换了药,护士有些欲言又止,傅承安刚开始没觉得怎么样,这会儿看了看,忽然笑了。
“你可真行,敢在余部长眼皮子地下耍花样,你就不怕他等会进来把你抓走。”
严曦切了一声,揉了揉脸上的人皮面具,“时间紧迫,这张脸皮做的不够完美,贴一会儿就觉得憋气,不过能见你一面也值了。”
傅承安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姜帆是你们找到的?”
严曦点点头,“是,在山坡的一个山洞里,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深度昏迷,后脑遭重物袭击,我检查过他的伤势,凶手是要杀人的,或许是因为姜帆的脑袋比一般人要硬吧,居然没死成。”
傅承安道:“陈媛,陈媛是凶手之一,她还有一个搭档,我猜不出来是谁。”
严曦听到这个也愣了,“陈媛?这怎么可能,她一个小姑娘。”
傅承安呵呵一声,“你也是小姑娘啊,以你的本事,杀十个人也可以做到不眨眼睛的,她怎么就不行,我怀疑,她也是一言堂的人。”
严曦不是很确定,皱了皱眉,“一言堂在京城的总部共有一百多人,女孩子很少,小时候我们接受训练,女孩子基本上都被淘汰了,留下来的不多,除非她是编外人员。”
傅承安道:“编外人员?你是说,她身边那个人是一言堂的人,而她是那个人的手下。”
严曦点点头,“是,你还记得京城晏春堂的那个店小二吗?他就是华励的手下,只是这个人好色,我哥就把他踢出去了,给了一笔钱,留下了他的一只胳膊,也算他守口如瓶,活到了现在,如果他大嘴巴说了自己的过往,我哥一定会清理门户,这就是一言堂,所以,陈媛身边那个人,也就是开枪打你的人呢,应该是她的主子。”
傅承安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肩膀疼的他没法思考。
“陈媛是陈锋的妹妹,是陈瑶的表姐,陈媛杀别人我可以理解为任务或者是其他的,毕竟,死者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杀了也就杀了,但是陈锋和陈瑶都是她的亲人啊,她怎么下得去手。”
严曦道:“也许不是她下的手,但她也默许了这个行为,或许,她也身不由己,你也说了,凶手不是一个人,那么杀人的那个是谁,就只有抓住他们才知道了。”
傅承安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我懂你的意思,所以我让余部长下通缉令,先把人抓着再说。”
就在这时,余粮进来了,严曦赶紧站起来,装作收拾医疗器具的样子,然后离开。
余粮坐在床边,问道:“这里医疗条件有限,要不要回京城,你伤在肩膀,如果不好好治疗,怕会留下后遗症的。”
傅承安也感觉自己的肩膀疼的离开,而且他的右手没有知觉,他也担心子弹伤到了神经,思前想后便点点头,“那行吧,先回京城,但是这边要布控,抓住陈媛和她的同伙,抓到之后即可送往京城,我总觉得在这里,什么也问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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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余晖下,傅承安忽然想到这个场面,当时的对话,历历在目。
回忆一遍,没什么可疑的,回忆第二遍,第三遍,却发现了漏洞。
陈媛是一个小姑娘,一个小姑娘,杀人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陈媛已经死了,说是自杀,但其实是被灭口的,傅承安知道真相,但抓不到凶手,他甚至知道杀她灭口的人是谁,但他没见过那张脸。
而且,他曾经劝说陈媛跟他走,相信她,如果不是那个人忽然出现,或者,情况根本不会发展到今天。
但是,后来陈媛还是来了,而且来的非常突然,而那时候的傅承安正是重伤,精神有限,说是交代好一切,但实际上如今想来,当时的陈媛,应该还有保留,她应该相信了傅承安能够保护她,但又想留一些底牌保护自己,但她错算了一个人心的残忍程度,最后,她很可能是带着一个绝大的秘密,永远的离开了。
想到这里,傅承安忽然站起来,看着远处即将驶来的船只,他的眼睛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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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货之后,码头的一天工作算是完成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洗漱一番又赶回码头,买了一些吃饭带去档案室,严曦像往常一样冲过来,小丫头嘴馋,也饿坏了。
然而,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拿到自己想吃的东西,而是被拽进了一个温暖的额怀抱。
淡淡的香味勾起了她遥远的回忆,瞬间,她鼻子泛酸,说不出的委屈。
姜涛和华励愣了一下,随后默默地转身离开去了里面,他们不敢出去,就躲到最后免得角落里,。,
“好想你,真的。”
傅承安带着哭腔,“真的,好想你。”
明明最近天天见面,明明每天都会一起工作到很晚,明明有时候还睡在一起,睁眼就能看见对方。
明明,他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是回忆,不是梦。
但此时此刻,他就是患得患失,惶恐不安。
抱着严曦的手臂不断收紧,“我真的好想你啊。”
他似乎是在对自己说,又似乎是在对曾经的自己说,严曦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回抱着他的手更加用力几分。
“我也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严曦哭了,眼泪落在傅承安的衬衣上,晕开了一些。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我从一开始就不该骗你,我从一开始就应该豁出一切,为了你,我早就应该坦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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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安心痛的离开,压抑许久的情感,不知道为什么全部压不住了,“不要再离开我了,答应我好不好,如果你一定要离开,求你先把我杀了,让我死在你手里,这样我也不会再受相思之苦,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只有你了。”
严曦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么悲观,但她能做到。
“放心,我和哥哥早就商量过了,我们兄妹俩,一辈子都不离开你,等你这边完事儿,咱们就走,去宁塔,你知道吗?我一直瞒着你一件事,本想等你忙完了再告诉你,但是我现在决定告诉你。”
傅承安愣了愣,:什么事儿?
严曦道:“金家,还有人活着,他们在宁塔,是你爷爷金敖的表兄弟,他们那一脉流落到那边,繁衍生息,他们身体流的跟你是一样的血,你不是举目无亲,你有亲人的。”
这个消息对福成汉来说,无疑是巨大的震撼。
“真的吗?”
严曦点点头,当然比黄金还真。
傅承安顿时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然而,幸福时刻拥有不相干的人打扰。
“大人,可以了吗?我饿了。”
姜涛的声音非常不友好的传来,严曦噗嗤笑了,“饿了一天了,真的,、。
傅承安一拍脑门,者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中午十二点吃的,现在已经九个小时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忘了,来来来,别客气,快吃快吃。”
姜涛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卤肉的香味就钻了出来。
“老大,真香啊。”
“废话,这可是天福居的酱肘子,还有卤肉,贵着呢。”
严曦笑呵呵的吃的开心,华励看他们俩终于解开了心结,也是很高兴。
颇有一番大舅哥的气势,“承安,我就把妹妹交给你了啊。”
这话说的有些其他的味道,但傅承安不想破坏现在的气愤,就咽了下去。
华励当然知道傅承安察觉到了异常,但他也没多想。
一顿饭吃的有说有笑,倒是开心的很。
而此时,笑声之外,那个冰冷的医院里,傅成君正在噩梦连连,
她到底是伤了身体,再加上伤神,整个人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