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抓了行香阁的人,又查行香阁,朝堂之上,也引来了不少非议。有大臣上书,让李晏尽快下旨,杀了岳礼彬,以正纲纪。
李晏却歪坐在龙椅上,将张大人叫到跟前,问起了行香阁的事,问什么时候把月掌柜放出来,他的失眠症越发严重了,需得有月掌柜这样的女子在身旁,才能令他稍微得到缓解。
众臣面面相觑,都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此时黄炎上奏道:“陛下,您若失眠头痛,老臣所结识的梅老板,精通医学药理,定能为陛下解忧。”
李晏打了个呵欠,眼部下是浓浓的黑眼圈,没精打采地说道:“以后再说吧,朕现在觉得太困了,要回去睡个回笼觉。安国公就代朕主持朝政吧。”李晏一边说,一边就起身,对众臣吃惊的眼光视若无睹,径直离开了。
黄炎只得叹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岳礼彬叛国,已经裁定,张大人既然要查行香阁,还是拿出说得过去的理由,要不然,别人都会说,张大人一个大男人,只会欺负女流之辈。”
张大人面色不变,缓缓地说道:“安国公所言极是,只是这一群弱女子可不一般,不是臣针对她们,很快,臣就可以给出解释来。只请诸位耐心等待。”
众臣只当他强词夺理,都不屑一顾。张大人在任多年,无功无过,如今拿一群女子开刀出头,也不是什么好汉所为。此时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众人也就等着看他的笑话。
不过,才两三日,事情又出现了转变。廷尉府那边居然传出消息来,说行香阁可不简单,里面的女子,个个都非等闲之辈,她们的背后,是梁国人的势力。
梁人专托了人,在京城开了行香阁,培训绝色女子,然后接近朝中之臣,将他们迷得团团转,借此获取重要情报。说到底,她们就是细作!
这下震惊了整个京城,沈婉婉听到这个消息,才明白张大人原来不是小题大作,而是另有目的。他虽然查抄的是行香阁,但所指的,还是岳礼彬一案。顿时沈婉婉感觉案件有了转机,午后他前往昭明殿,却听到廷尉府的人过来了,正在向李晏汇报。
而李晏正襟危坐,倒是和往日的状态不同。此时的他,目光精锐,一身正气,乍一看,沈婉婉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唉,不得不说,他装起来的样子,还是可以的。
沈婉婉在殿外,尖着耳朵细听。那人说的是,自从月掌柜被请进宫后,行香阁的人乱了套,虽贿赂了碧荷,依然没底。
此时,那行香阁的幕后老板终于露面了,忙着将行香阁的一些东西转移走。此时却正好被廷尉府的人逮了个正着。幕后者以为朝廷开始疑心了,自己先乱了阵脚。于是,正准备销毁的信件,还有一些重要的物件,正好落入廷尉的手里。
虽然每一个人都大叫冤枉,抵死不认,但这些物证甩在她们面前时,由不得她们不认。既然行香阁此时的性质已经变得不同,那么从行香阁出去的姑娘,也就都极有嫌疑,所以无论是通政小妾多柔也好,还是以死明志的红香也罢,她们所行之事,皆可怀疑。
但月掌柜坚决不认多柔和红香,称与她们素不相识,她们也非行香阁的人。张大人叫人脱了众姑娘的软款绣花鞋,却见她们脚踝处,都纹有一朵红色鸢尾花。
张大人笑道:“你能说,这是巧合吗?好在,那红香的尸体,虽然下葬了,但冬日严寒干燥,想必此刻挖出来,也还是可以做证的。月掌柜,你想要红香死后也不得安宁吗?”
月掌柜顿时瘫倒在地,而幕后老板,也是一个极有姿色的女子,只是年纪稍长,三十出头。她神情冰冷,也懒得辩解,倒是颇为沉着。
张大人从容一笑,说道:“你们利用美色,引诱朝臣上当受骗,这谋逆叛国罪,你们可知道,都是什么死法?管你美若天仙也好,终是免不了脖子上一刀。可惜啊可惜。”
此时,张大人上奏,要求重审岳礼彬一案。此言一出,便惊动了整个朝堂。众臣都认为,一案归一案,何必并论?岳礼彬确实是叛国了,不能因为红香是行香阁的人,就可以为岳礼彬翻案。
岳礼彬和梁人来往的信件,不是假的吧?那一对玉瓶,也不是假的吧?而且他确实泄漏了情报,这也不是假的。
张大人却不慌不忙,说道:“岳礼彬有没有叛国,还需进一步调查,而且也已经有些眉目了。待臣将证据一一提交,尔等便自明白。”
众臣更觉得不可思议,但既然他说有证据,且就等等吧。
直到张大人将厚厚一沓诗作甩在李晏面前,李晏不由得问道:“这是何物?”张大人说道:“大家都看看吧。”
诗作传了下去,众人纷纷传阅,皆说道:“这不是岳礼彬的字迹吗?抄的都是李白的诗,他也确实最爱李诗,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张大人却笑道:“这可不是岳礼彬所书,而是红香抄写的,红香的字迹,能完全模仿岳礼彬,诸位不觉得奇怪吗?”
众人议论起来,张大人又拿出了一封密信,正是梁人给岳礼彬的,在信里,梁人感谢岳礼彬,称岳礼彬提供的情报很有用。什么情报呢?就是今年夏天的时候,岳礼彬告诉梁人,月关城里的军政布局,但岳礼彬根本不可能,真的知道月关的布局。
虽然岳礼彬和颜辰关系不错,还有信件往来,颜辰自己都接触不到月关的机密,更不要说岳礼彬了。所以,这信便也是伪造的,其中还有明显的误处。只是为了陷害罢了。
张大人说得倒有几分道理,大家渐渐安静下来,李晏的眼睛里有了光,频频点头,好像很懂的样子,夸赞张大人果然有见识。黄炎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仍说道:“张大人办案,真是神啊。”
张大人谦恭回道:“比起安国公,臣真是差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