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玉没有想到,有人居然在冷宫出没,这可吓坏了她,平时自己歇下得早,倒也罢了,现在可如何是好?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知来者是什么人。
佩玉鼓足了勇气,慢慢转身,却看见一个身高七尺的男儿,一脸严肃,身着黑衣,脸也黑着,佩玉更是被吓到了。
她极力地保持镇定,对那人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会出现在这里,我,我要叫人了哦,你快些走开!”
那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终于气氛没那么凝重了,但佩玉的心,还是悬着,佩玉见他不为所动,心中更慌了,却还努力装出不怕的样子,大声说道:“你还不走,我真的会叫人了!”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别怕,我也不是坏人。我只是宫中夜巡的侍卫,叫桑丛。”
佩玉听后,更觉得有古怪。什么侍卫,还要夜巡冷宫?这在哪国的后宫,都不可能发生啊。佩玉勉强笑着,说道:“那,那你且巡你的,我先走了。”
佩玉一说完,立即撒腿就跑,她拼命地往大门那边跑,想要呼救,但是她不知道,此时门外的侍卫,早就去喝酒躲懒了,冷宫哪里用得着认真守卫?里面啥值钱的都没有。
桑丛其实也是见沈婉婉昨夜没有出来训练暗卫,便觉得不可思议。他已经知道,沈婉婉患了风寒,而且皇后正打算借此机会,将沈婉婉除掉。
桑丛本想静观其变,谁知内府居然连药物和吃食都一并夺了,而这个小丫头,居然想要翻墙求救,这难免会打草惊蛇。可没有沈婉婉给佩玉点穴,平时老早入睡的佩玉,却实在是折腾得久。
佩玉再不歇着,桑丛即使想帮沈婉婉,也不好出手的。毕竟很多秘密,佩玉不能知道。
见佩玉在前面不要命地跑,桑丛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在后面追着,又不敢追得太紧,桑丛没有想到,佩玉居然如此能折腾。
佩玉也怕被他追上了,根据佩玉的判断,此人不是刺客,就是贼人,佩玉只怕他进殿,对沈婉婉不利,便一直往大门那边跑,尽可能地引开他。
佩玉一门心思,只想着求救,一边跑一边高喊,“来人啦,有刺客!有刺客!”
桑丛一听,吓了一跳,哪里有刺客?再一看,她口中的刺客,可不就是自己吗?桑丛连忙说道:“佩玉,我不是刺客,你不要喊了!”
佩玉哪里肯听,越发喊得大声了,一边喊一边回头看,生怕自己被追上了。忽然,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像是骨头都要摔裂开来了。佩玉不顾疼痛,努力地想要爬起来,却因为太着急,反而又跌倒了。
桑丛已经来到了佩玉面前,却伸出手来,佩玉见自己逃不掉,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我若皱一下眉头,便不是你姑奶奶!”此时的佩玉,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真遇上大事了,大不了豁出一条命去。
桑丛愣了愣,没有想到,佩玉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语气却如此硬,倒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了。
佩玉见他发愣,虽然一本正经,却像是不太聪明的样子。她不动声色地抓起一团雪,捏紧了,便狠狠地朝他砸去,桑丛毫无防备,被佩玉扔的雪球砸中了左脸,疼得呲牙裂嘴。
佩玉也不急着起来,又扔来一团雪,桑丛虽然武艺过人,此时却被佩玉打得毫无还击之力,他连连说道:“佩玉姑娘,误会了,误会了,是陛下派我来的,听说慕妃病了,陛下叫我来看看。”
佩玉听见如此说,这才作罢,将信将疑地看着桑丛,佩玉费力地站了起来,左看右看,确定了桑丛没有恶意,便说道:“既然如此,那陛下为何不请御医,为我们娘娘医治呢?”
桑丛解释道:“自然是要请的,今日陛下听闻了此事,便质问了守门的侍卫,如今已将他们换了人。只是今日,御医们为了皇后娘娘的龙胎,可忙活了大半日,故此要明日才能来。”
佩玉听后,冷笑道:“只怕明日,皇后娘娘的龙胎仍然要留着御医们,娘娘如今病重,还能等到御医们有空的时候吗?”
桑丛从袖子里取出一样东西,说道:“这是陛下特意让我带来的除风丸,可以先吃着,对于风寒颇有效果。若御医们真不得空,那时再说。”
佩玉接过一盒子丸药,又看了看桑丛,好像要将他这个人看得透透的,虽然在黑夜之中,但借着雪光,他棱角分明的方脸,他略有高低之分的眉,他宽阔的嘴,无不在她的眼睛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记。好像,也值得信赖,那,暂且信了他吧。
佩玉拿了药丸,便催促那人快快离开,回去之后,务必要跟陛下说,慕妃病得十分严重,若陛下不管,只怕就来日无多了。佩玉说到伤心处,自己就先抹起眼泪来。桑丛愣愣地看着,待要安慰,却又说不出一句话来。
佩玉眼见着桑丛走出了大门,外面的侍卫,也确实是换了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他大概是真的。佩玉转身向殿内跑去,将药丸取出一粒来,烧了半壶水,正待将药丸按入沈婉婉口中,忽然又觉得不对。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如何能直接喂给沈婉婉呢?
想到这里,佩玉往自己嘴里丢了一粒药丸,一口吞了,心下有些害怕,但她安慰自己,这一定不可能是毒药,如今真要害沈婉婉,只需坐壁上观即可,哪里用得着劳神费事地下毒呢。
佩玉坐在沈婉婉床边,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她困极了,但自己还是没有事。这药至少不会药死人了,她这才小心地给沈婉婉嘴里塞了一颗,又喂了一些水。
佩玉触到沈婉婉发烫的脸,就跟火烧似的,她又着急起来,心中暗暗说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你一定要让陛下知道,娘娘这一次,真的在鬼门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