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第二天,沈婉婉便高烧不退,可把佩玉吓坏了。早晨佩玉起了床,见院子里堆起了厚厚的雪,便欢天喜地,叫沈婉婉起来看雪,谁知连唤几声,沈婉婉只是没动静,佩玉便想着,再等等吧。
又过了好一阵子,佩玉有些慌了,轻轻揭开沈婉婉的被角,却见她面色酡红,呼吸声沉重,双目紧闭。佩玉又在沈婉婉耳边,连唤了几声,仍是没有半点反应。这下佩玉更被吓到了,沈婉婉这个样子,像是染了风寒,只是她一向体质很好,怎的一夜之间,就弄成了这样?
佩玉也顾不得寻思是怎么回事,现在的她,只想着赶紧找御医,给沈婉婉瞧一瞧。
佩玉冲到大门口,疯狂地拍打着大门,守门的侍卫慢腾腾地开了门,打着呵欠道:“小美人,有什么事儿?”
佩玉心中恼火,却不得不陪着笑脸,说道:“请大人们行个方便,我家主子生病了,需得请御医医治。她病得甚是厉害,不能再拖了!”
那侍卫笑了笑,说道:“佩玉姑娘,这样的天气,染上风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冷宫里可从来没有请御医一说,御医们为贵人主子奔波忙碌,已经够辛苦了,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往冷宫跑?反正我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也请不动什么御医的。”
佩玉连忙说道:“那请大人通传一声,让陛下知晓此事。”
侍卫更不耐烦了,说道:“我在这里守冷宫,是一刻也不能离的,姑娘也要体谅我们这种当苦差事的啊。”说罢,对方将佩玉往院子里推,“哐啷”一声,将大让重重地关上了。
佩玉急得抓首搔腮,不知如何是好。她又回到殿内,沈婉婉终于清醒了一点儿,佩玉叫她,她有些意识,能答应了。但很快,沈婉婉又昏了过去,佩玉吓得魂不附体,难不成,这能飞檐走壁,一向不服输的高手,就要在冷宫结束啦?佩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再翻找带过来的东西里,看是否有药物。
好在,还真让佩玉找到了一些风寒散,是林兮遥从前赠送给沈婉婉的。进冷宫之时,沈婉婉也带了不少进来,只怕天寒地冻,伤风是常事。佩玉连忙烧了一壶水,晾了晾,给沈婉婉服下了几粒药丸。
大约两个时辰后,沈婉婉幽幽醒转,佩玉喜出望外,连忙问道:“主子,你感觉怎么样了?”
沈婉婉气若游丝,双眼无神,连嘴唇都开裂了,她勉强笑道:“没事,没事,我早就有准备,这点小病,又算得了什么呢?”
佩玉喜极而泣,又给沈婉婉喂水。沈婉婉说道:“只怕这病气惹人,你也吃两粒药丸,预防一下吧。”
佩玉答应着,却不肯吃,只怕沈婉婉迟迟不好,自己白白吃了药,不就是浪费么?
沈婉婉服了药,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佩玉则守在床前,一刻也不敢离开。
中午照旧有太监送饭来,但今天也怪了,平时送的,不是粗硬的窝头,就是稀得照影的稀饭,今天倒是大方起来,居然送来了鱼和虾!而且里面还加了酸菜,胡椒,花椒等物!佩玉一看,不由得皱眉,常人也都知道,这些东西,染了风寒的人,如何吃得?佩玉便叫住那送饭的太监,说可不可以换些稀饭和白面馒头。
那太监一听,也就教导起佩玉来,叉着腰说道:“姑娘好没良心啊,这鱼和虾,可都是好东西,皇后娘娘都不是顿顿吃呢,今儿特地给你们送来,你们倒是不知足!可见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佩玉拎着食盒进了内殿,揭开了再看,又自己尝了尝,味这么重,如何适宜病人食用呢?佩玉将饭食置于一旁,免不了唉声叹气。
到了午后,忽然有人闯进冷宫来。佩玉定睛一看,是内府的太监小顺子,领着一群小太监,一副打家劫舍的气势,横冲直撞。佩玉听得动静,迎出门来,他们也不多说,便四处搜寻。
佩玉拉住小顺子,急急说道:“顺公公,我家主子生病了,烦你通传一声吧。我在这里,也出不去,主子病得很厉害,只怕凶多吉少。”
小顺子却不急不缓,示意那群小太监进殿,斜睨着佩玉,阴阳怪气地说道:“佩玉姑娘,宫里的规矩,你是真不懂,冷宫一向是清静之地,外人不得涉足。御医要是染了冷宫的晦气,还能为贵人们诊治么?你可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任意妄为啊!”
佩玉见那些人到处搜找,也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冷宫里有什么好东西,也值得公公如此上心!”
小顺子冷冷笑着,很快,火炉子被抱走了,炭也被拿走了,还有上次林兮遥送的点心,还有一些衣物,都被尽数拿走了,更让人气愤的是,居然连那些药物,也统统被他们拿走。
佩玉急得冲上前去,就要抢夺回药物,她一个人,哪里是那群太监的对手?非但没有抢回任何东西,反而被他们推倒在地,佩玉也顾不上身体疼痛,只是大喊:“你们什么都可以拿走,那药一定要留下,那是娘娘救命的药!”
小顺子冷笑一声,让那些太监先将东西带走,他站在佩玉面前,翘着兰花指,说道:“佩玉姑娘,你还是自个另寻出路吧。守着要死的人,本公公看了,都是心疼。”
佩玉咬牙切齿,骂道:“滚!你们会有报应的!”
小顺子却笑道:“我等着呢,以后冷宫,隔几日本公公便会派人来检查,冷宫里居然有这么多好东西,还有这上等的银炭,也不知是如何盗取的,放心,还有的查呢!”
佩玉眼睁睁地看着,众人将吃食,保暖之物一抢而尽,她看着那群狗腿子走远了,难过得要哭出来。转头看向床上的沈婉婉,沈婉婉仍旧昏迷着,眼下又没有了药物,又该如何是好呢!
渐渐天黑了,佩玉更慌了,急得在殿里转圈圈。后来,她心中有了主意。
入夜之后,佩玉在冷宫里又转了一大圈,终于决定,在西北处翻出墙去。西北方外面是一片树林,从无人来,自己只能冒死犯宫规,去向李晏求助了。
佩玉将殿门关上,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给沈婉婉盖上,然后轻手轻脚出了门。
佩玉虽然没有习过武,但小时候也是淘气的,翻墙,钻狗洞,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佩玉看着眼前高高的围墙,上面还有积雪,要想翻出去,实在是有些难度,她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不由得心灰意冷,这皇宫的围墙也比别处高太多了。
佩玉正在思考,如何可以越过去,忽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需要帮忙吗?”
她差点失声尖叫,怎么,冷宫的夜里,居然还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