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眼神错愕,不可置信地看向来人,失声叫道:“皇后娘娘!”
只见数名宫人簇拥着一个年近四旬的女子,那女子容貌绝美,更在沈婉婉之上,雪为肌肤,眼似秋水,妩媚之中,更兼愁韵,倒是连那满头的饰物,仿佛都黯然无光了。
这便是陈国的皇后,曾经的陈国第一美人,年轻时,追求者可以从陈国的京都,排到虞国的京都,无数贵公子,为了见她一面,挤得头破血流。但上苍给了她绝世的美貌,却也让她一生起伏不断。如今,她的女儿,夫君,都不知下落了,而她的两个幼子,也都被六王爷软禁了起来。
六王爷以幼子为要挟,让皇后臣服于她,皇后只得忍气吞声,不敢反抗,更不敢自戕。六王爷说了,皇后在,那两个皇子,便暂时留着,皇后若不在,那两个皇子,也就没有留的必要了。
皇后如今见了沈婉婉,又悲又喜,挣脱了宫人的搀扶,冲沈婉婉奔来,沈婉婉见皇后憔悴不堪,满面泪痕未干,更是心痛不已。沈婉婉仍将匕首对准六王爷,勉强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别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
六王爷讥笑道:“现在还不够好么?朕也知道,你们情深意重,皇后对蔷薇你,视如己出,而蔷薇你,也对皇后感恩戴德。既然如此,朕就安排你们,朝夕相守。你们可满意?”
沈婉婉狠狠说道:“六王爷,你弑君篡位,你这皇位来得不正,总会遭报应的!我现在就杀了你,替天行道!”
两名侍卫立即架住了皇后,沈婉婉心中大惊,只得松了松匕首,咬着牙,红着眼,却发作不得。六王爷笑道:“蔷薇,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嘛。你若是杀了我,你是可以轻松跑得了路,这些饭桶,还真是拦不住你。再者,就算拦住了你,你也是个不怕死的,但你要知道,你杀了朕,皇后也必死无疑!”
沈婉婉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但她想到,六王爷爱慕皇后多年,又怎么轻易要了皇后的性命呢?她便说道:“你不会舍得让皇后死的,你觊觎皇后多年,如果皇后真的死了,你就算坐上了这龙椅,又有什么意思呢?”
六王爷的面容在幽幽的烛光里,更添了几分阴鸷,他直勾勾地盯向沈婉婉,冷笑道:“若你敢要朕的命,朕还留着皇后的命做甚?朕自然要和她一起赴黄泉,继续做一对恩爱夫妻啊!”
然后,六王爷又望向皇后,眼里有了微微的柔意,说道:“雪儿,你说是不是?”
皇后咬着唇,满眼幽怨,骂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六王爷仍是不为所动,他转向沈婉婉,说道:“蔷薇,你快快放下刀子,不然的话,就真成全了朕和皇后,到阴间也要做一对鸳鸯,至于那两个皇子,也是要一起上路的,不然将他们孤零零留在世间,朕还真是放心不下呢!”
说罢,他又狂笑起来了。沈婉婉怔怔地望着六王爷,她是真的没招了,六王爷笑得更放肆,皇后眼含清泪,不断地摇头。沈婉婉手中的匕首,便坠落到了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整个大殿里,就只剩下六王爷的笑声。
过了一阵,六王爷终于停止了笑,他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对沈婉婉说道:“怎么样?有时候,真正的刀,不是你手中的刀!”
皇后冲到六王爷面前,急急说道:“你如果敢伤害蔷薇,我和你势不两立!”
六王爷笑了笑,伸出手,刚要抚到皇后鬓边的白玉海棠,皇后飞快地侧过头,他摸了个空,却还是笑了。六王爷说道:“雪儿,你的要求,朕自然是要答应的。也罢,既然你喜欢这个丫头,就让她留在你身边伺候你吧。不过,以后你好歹给朕一些好脸色,朕现在都是皇帝了,朕比那个废物有用多了,你就不能对朕笑一笑吗?”
皇后唾骂道:“你休想!”
六王爷仍旧笑着,说道:“皇后,朕就喜欢你这个样子,朕一定会让你看到,朕如何成为这陈国之主的,将来,朕还要成为天下之主!”
说罢,六王爷挥了挥手,几个宫人便将皇后带走了,皇后犹骂个不停,沈婉婉看着皇后痛苦的样子,更是心痛极了。
此时,另外一名女子款款地走上前来,待那女子揭起自己的纱帽时,沈婉婉惊得差点丢了魂!
那女子,居然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六王爷说道:“绿珠,你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那女子笑着,开口说道:“我本名叫绿珠,不过以后,我就有另外的身份了。”
然后,她看向了沈婉婉。沈婉婉只觉得心惊肉跳,她早听说过,江湖之中有易容术,甚至能换脸,换血。沈婉婉虽然也亲见过,但如此相像的,还真是少见!
沈婉婉知道,六王爷引自己来,根本不是为了要自己的命,而是有着,更大的阴谋!这比杀了她,更让她感到害怕!
沈婉婉极力保持镇静,却哪里能真的镇静?她用手指着绿珠,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怎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你们有什么阴谋!”
六王爷拍拍手,很是满意沈婉婉现在的反应,他提高了声调,说道:“朕还以为,天下第一女杀手,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下一刻要你赴死,你也是不皱一下眉头的。看来,你也是怕了。”
绿珠也笑了起来,眼若秋水,神色却冷得可怕,凭直觉,沈婉婉知道了,这绿珠也是身手不凡,并不在自己之下。
如今六王爷必是要她替代自己的身份,一想到绿珠以后将会成为虞国的皇后,潜藏于虞国的深宫之中,和李晏朝夕相对,成为一枚最危险的棋子,沈婉婉就瑟瑟发抖。
绿珠看着沈婉婉失神的样子,却嗤笑起来,用手推了推沈婉婉,说道:“听说你叫蔷薇,还是苍云阁以前最厉害的杀手?想不到你的胆子这么小,发抖作什么?既然你无法完成陛下的任务,就由我去好了,你只能怪自己没用啊。如今虽是我冒充了你,但你从前,不也是打着慕和公主的旗子,嫁到虞国去的呢?我不过是走了,你从前走的路啊!”
六王爷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蔷薇,你真是太令朕寒心了。好在,有了绿珠,你也该歇一歇了。既然皇后喜欢你,那你就陪着皇后吧。别的事,就让绿珠去做好了。”
沈婉婉声音发颤,问道:“你们究竟要怎么做?他们不会相信你的!”
绿珠扬了扬眉,说道:“多谢姐姐提醒,既然要做,我们自然会做得滴水不漏,又怎么会被轻易识破呢?你尽管就在长信宫,好好地等我的好消息吧。”
沈婉婉怒火中烧,用力地挥了挥袖子,射出一排暗器,绿珠和六王爷却都轻松地躲开了。原来青鸾在给沈婉婉点穴之时,还用了毒,沈婉婉还没有完全驱毒,她气得又发出几枚暗器,仍旧无用。
六王爷对绿珠说道:“你看,这个蔷薇,还是不如你沉稳。现在,你就是虞国的皇后,赶紧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绿珠笑道:“领命。”
六王爷又对沈婉婉说道:“蔷薇,长信宫你很熟的,自己走路过去吧。你别想着逃走,皇后和二位皇子的命,都在你手里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