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已经放了三次血了,她的身体真的变得极其虚弱。她只得嘱咐佩玉,让她弄一些滋补的食物。
佩玉也果真照做了,向御膳房要了两次乳鸽汤,到了第三天中午,佩玉又亲自去了。可是这一次,御膳房的王公公说了,乳鸽极为难得,每位嫔妃,一个月最多点两次,现在沈婉婉的份例已经拿完了,不可再取。
而且,谢妍秋说了,她这两日不舒服,气短,犯头昏,御医替她看了,说她是气血亏损,更需要补补。
佩玉说罢了,那就要乌鸡汤吧,谁知王公公更不依了,说乌鸡难得,只有皇后和太后才配用,倒是那些蔬菜汤,佩玉可以要多少取多少。佩玉看了看,气不打一处来,只得悻悻而回。
佩玉回来,绘声绘色地形容了一番,沈婉婉说道:“没事的,我的身子也好些了。”
这时,上官瑶过来了,上官瑶的丫环听琴告诉了她御膳房发生的事,上官瑶便派听琴去取乳鸽汤,王公公却只让人舀了一点残汤,说就这些了。
上官瑶气冲冲地赶到谢妍秋宫里,见谢妍秋正在独享美食,桌上好大一碗乳鸽汤,谢妍秋正让下面几个宫女分食。她挑着眉毛笑道:“我从不爱喝什么乳鸽汤,可我就是不喝,也不能便宜了慕妃那贱人!”
上官瑶来势汹汹,指着谢妍秋骂道:“熙妃,你别欺人太甚了!”
谢妍秋并不起身,却冷冷地笑道:“我怎么了啊?我吃的是我的分例,妹妹惹是看不惯,大可以去告发我。要不妹妹别闹了,我这儿还剩得多呢,你若不嫌弃,就都给了你和慕妃如何?”
上官瑶气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来到沈婉婉宫里。沈婉婉撑着精神,安慰她说自己没事。上官瑶自己那边有小厨房,可是像乳鸽,乌鸡这些食材,也是难得的。
不过,上官瑶令听琴回去,一会儿,听琴抱来了一小罐子蜂蜜。上官瑶神秘兮兮地说:“这可不是一般的蜂蜜,是我们夏国有名的高山崖蜜,集百花之香酿成,可解毒生肌,用来进贡的。”
上官瑶令人冲了一碗,让沈婉婉尝尝,果然异香扑鼻,沁入肺腑一般。沈婉婉喝了一口,真觉得一下子好多了。上官瑶这才转怒为喜。
但御膳房的事,还是传开了。人人说沈婉婉不知分寸,贪得无厌,居然连皇后的乌鸡汤都想动。刚好李晏也听到小林子说了此事,饭吃到一半,他便匆匆地赶到向阳宫。而沈婉婉为了减少内力消耗,才到黄昏,便早早歇下了。
李晏轻手轻脚来到沈婉婉床头,也不让侍女点灯,他在昏暗之中,望着沈婉婉,又伸出手,替沈婉婉掖了掖被角。沈婉婉虽说是醒着的,却仍自装睡,她想道这人虽然荒唐,不宜做国君,但对于慕和公主这份情意,倒是真切的。
第二日清晨,沈婉婉一起来,便看到桌子上摆着一道蒸乳鸽,还有燕窝粥,沈婉婉甚是诧异,佩玉却笑着说道:“是林公公亲自送来的,林公公还说了,慕妃喜食乳鸽,中午还有。”
原来如此,只是这样,只怕外面的流言更甚了。
到了午后,牡丹娘子却进宫来了!牡丹娘子来到向阳宫,请沈婉婉的安,并且给沈婉婉诊治。
屏退了闲杂人等,沈婉婉伸出手臂,低声对牡丹娘子说道:“娘子,是我错了,没有听命于娘子,属下愿意领罚。”
牡丹娘子一边为她施针放毒,一边浅浅笑道:“不急,我们来日方长。你可是百里挑一的好苗子,果然是厉害得很。这才来虞国多久,就把虞王迷得丢了魂似的。你看看,你不来找我,人家虞王直接派人给陈王送信了,要我务必抽出时间来,给你治一治。我若还敢不治你,还能回得去吗?”
沈婉婉低头说道:“娘子莫要取笑我,虞王所钟情的,是慕和公主,我不过是替身罢了。”
牡丹娘子笑道:“那你就做好这个替身吧。”
牡丹娘子帮沈婉婉解了毒,又种下了新毒。牡丹娘子说道:“你记着,你永远是我手下的人,莫要忘了自己的本份。如今列国逐鹿,任你是公主,还是王子,朝夕之间,皆可不保,而像我们,可就自由多了。”
沈婉婉没有争辩,刚刚结束了,李晏已经过来了,对着牡丹娘子千恩万谢,又邀请她常住虞国。牡丹娘子连连拒绝,说两个月后再来,自己在陈国,也有很多事要忙。李晏命人给了牡丹娘子很多赏赐,又柔声问沈婉婉,“爱妃现下觉得如何?”
沈婉婉微微一笑,李晏看得眼睛都直了。这时,小林子过来传话,说颜将军已到了昭明殿,李晏笑道:“我和颜将军有事要商议呢,慕妃,好好养着身子。”
沈婉婉是无法理解李晏,他能和颜辰亲密无间,也能对自己体贴入微,但夜夜留宿昭明殿的,可是颜辰啊!
沈婉婉养了几日,精神已经好多了。然而关于她的流言,已经满宫飞了,众人皆说她是妖妃,将皇帝迷得走不动道。为此,太后特意传唤了她。
太后先是将沈婉婉责备了一番,说沈婉婉目无尊卑,恃宠生娇。沈婉婉跪在殿前,不到须臾功夫,人便昏倒了过去。这时,太后又连连摆手,让人将她弄回去。
太后身边的竹影姑姑说道:“太后,这陈国公主虽然有一股子狐媚劲儿,但就是一个病秧子,太后何必为了他人,给自己找麻烦呢?太后才是最难做的,陛下要宠爱谁,让他们自己去斗去争,太后您说是不是?”
太后沉默半晌,点头道:“竹影,我今儿还要好好地赏前朝虞子期的字画呢,慕妃的事,就交由皇后去办好了。”
黄苏媚还以为这一次,太后必为自己撑腰,谁知最后竟是连动静也没有了。她心中更恨了。
她在后宫也不敢太出头,只怕父亲安国公嫌她惹事,她只仗着太后,每每总要借太后之势,打压众嫔妃。看来如今,只有自己动手,绝不能便宜了贱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