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谢冬儿离开之后,黄苏媚又开始搞事了。
呈清宫被封,彻查,结果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有查出来。黄苏媚向太后报告,说谢冬儿必是萧娘的同伙,说不准,宫里还有残党余孽。太后也不理人,任黄苏媚自己去折腾。
很快,祸水就流到了向阳宫。经过黄苏媚的手下平时的观察,还有不断地推理,也就是添油加醋,已经得出一个结论,宫中就数沈婉婉和谢冬儿关系最好,沈婉婉有着重大的嫌疑。
很快,黄苏媚就下令,搜查向阳宫,不得放过一只猫,一只狗,就是一只虫子也不能放过。
沈婉婉只觉得可笑,无凭无证的,她这又来公报私仇了。沈婉婉正在梳妆台前描眉,一群恶奴凶狠狠地冲了进来,说了奉了皇后之令,要严搜向阳宫,向阳宫的宫人,也需得拉几个到刑部审问。
沈婉婉丢下眉笔,她才画了一只眉毛,好不容易有心情上妆,真是一群没有眼力见的东西!沈婉婉扬着脸说道:“你们急什么,且等本宫画好眉毛再说。”
为首的碧荷冷笑道:“还描什么眉呀慕妃娘娘,等到了冷宫,你有的是时间描眉涂脂,奴婢等人也是奉命行事,不光是要搜向阳宫,连你的身上,也得好好搜查搜查呢。”
佩玉挡在了沈婉婉面前,咬牙道:“碧荷你不要狗仗人势!我家娘娘什么也没做过,你若无理,我们必向陛下禀报!”
碧荷嗤之以鼻,说道:“佩玉,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大呼小叫!我奉了皇后之令,谁敢拦?再不退下,可是真不客气了!”
沈婉婉让佩玉等人先退下,轻轻哂笑道:“要查就查吧,本宫行得端,坐得正,只是你们都给本宫记着。”
碧荷一声令下,那一队宫人便纷纷开始行动,利落地搜查起来,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搜到的。
碧荷又带了几个宫人,说要送到皇后宫中,好好审问,就连佩玉,也被带走了。沈婉婉看着嚣张而去的碧荷,再看着一地狼藉,方才自己身上,都被宫人翻查过了,仍是一无所获。
沈婉婉任衣裳凌乱,头发也散开了,她一路歪歪斜斜地向着昭明殿奔去,一路上,引来了不少侧目,她甚至能听到,背后的讥笑声。
沈婉婉到昭明殿时,李晏仍未下朝,她便坐在殿内候着,无聊地数着桌子上的梅花落蕊,一想到佩玉她们几个,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要是自己可以出手,早去玉华宫抢人了,不要说那一群废物,就是几十上百的精兵,自己也不惧分毫。倒是在这深宫里,脾气都磨掉了许多。
李晏主持了朝政,兴冲冲地回到昭明殿,刚走进殿,却见沈婉婉衣衫不整,斜坐在熏笼旁,泪眼汪汪的,头发还掉了一绺,眉毛一边乌黑,一边清淡,李晏觉得又是可怜,又是好笑,明明是个女杀手,怎的成了这副怂包样?
李晏匆匆地走上前去,问道:“爱妃,何人欺负你了?”
沈婉婉一听,就更伤心了,抹起了眼泪,委屈巴巴地说道:“陛下,是你的皇后。她非说臣妾与容妃有染,必是他们的同伙。臣妾又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如何得知容妃和萧娘有狼子野心?陛下你看出来了吗?皇后既如此聪慧,她看出来了吗?”
李晏待要笑,却又只得绷着,走到沈婉婉面前,替她擦拭眼角的泪水,安慰道:“慕妃受委屈了,皇后也太胡闹了,朕亲自去看看。”然后他贴近她的耳畔,轻声道:“你的眼泪,演得倒很像呢。”
沈婉婉一听,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二里地,却只得细着嗓子,说道:“求陛下做主,臣妾的几个宫女,还在皇后宫里呢。”
李晏说道:“那你究竟要朕如何做?”
沈婉婉轻声说道:“臣妾希望,陛下可以将臣妾宫中的人救出来,至于臣妾,确实对皇后大不敬,应打入冷宫。”
李晏一听,差点没被吓倒,还有人主动要求,自己要进冷宫的?李晏颇为玩味地看着沈婉婉,说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的计划?你不知道冬天的冷宫,可真是会死人的嘛。”
沈婉婉脸上虽还有泪痕,眼里却是很坚定,说道:“但陛下太偏袒臣妾,必会惹得皇后不满,如今安国公仍在养病,为了安抚国公府,陛下应当如此。”
李晏笑道:“你分明是将冷宫当作回家一般自在,也罢了,你难得提要求,朕应当满足你。只是到了冷宫,可要行事低调,不得引人注目。你去了冷宫,训练暗卫,倒是更方便一些。至于旁的,朕也不管你了。”
沈婉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明媚的笑意,就像一朵刚被雨水染过,又迎着朝阳而绽放的芍药花。
李晏怔了怔,又有些嫌弃地说道:“慕妃,你一路从向阳宫过来,就这么过来的?”
沈婉婉笑着点点头,十分爽利,自嘲道:“臣妾无能,只得快速地来找陛下,也省得臣妾手下的人,在皇后宫里,万一受不了刑罚,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来。”
李晏摇头叹气,无奈说道:“朕也真是累啊,在朝上要和臣子斗智斗勇,下了朝,还得替你们奔走,唉。”
沈婉婉可不依了,笑道:“陛下若是能从源头上解决了问题,也就不是什么麻烦的事了。”
李晏扬起一双清冷的眸子,闪烁着微微的笑意,叫小林子摆驾去玉华宫,又让人送沈婉婉回向阳宫,好好梳洗。
沈婉婉正恼怒黄苏媚的蛮横霸道,不过她突然有了别的主意。只要她能进冷宫,虽然条件苦得很,但人却自由多了。冷宫里的女人,谁会注意呢?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做想做的事了。牡丹娘子已病重多日,自己非得找到机会去看看她。这不,黄苏媚倒是给自己提了醒。
黄苏媚马不停蹄,亲自审问了佩玉和其他宫女,却是一个字也问不出来。正要准备上刑的时候,李晏匆匆赶到,黄苏媚一连声抱怨,说沈婉婉即使不是谢冬儿的帮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毕竟她和谢冬儿走得挺近,未必没有发现端倪,却什么也没有上报,这就是她的问题了。
李晏劝黄苏媚不要动怒,万一动了胎气,可就得不偿失了,沈婉婉虽是无辜的,但确实平时对黄苏媚有过不敬,否则黄苏媚为何不找别人,偏找她呢?
佩玉听到这些话时,整个人都懵住了。李晏怎么站在黄苏媚那边去了,看来,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
这时,立即有两名看似机灵的宫人,主动上报,沈婉婉确实对皇后不敬,别人去给皇后请安,都是没有吃早饭的,但沈婉婉会先食用一碗燕窝粥,这就破了宫规了。而且,沈婉婉对皇后的话,都是置若罔闻的,皇后罚她抄写经书的时候,谢冬儿还帮她抄过。
李晏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两个宫女,走上前询问道:“还有别的吗?”
佩玉紧咬着牙,面无表情,那两个宫女又使劲地想着,也没有想出来,黄苏媚笑道:“你们也别着急,慢慢儿想。本宫有的是耐性。”
李晏笑道:“皇后,这些事儿,也不是大事,只是慕妃总是开罪皇后,确实是她不对,朕想好了,皇后不能闹心,不然会伤了胎气,也会令国公不安,不如就将慕妃打入冷宫,如何?”
黄苏媚登时眉开眼笑,说道:“当真?”
李晏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