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跟踪杜衡和月石溪,没成想很快他俩就出来了。看他们的神情,很是沮丧,应该一无所获。沈婉婉倒不由得更加好奇了,细细听着他们的谈话。
只听月石溪不无忧虑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居然顾二爷不在这宅子里。莫非他还在那安国公安排的地方歇着?”
杜衡低低说道:“这也未可知。只是这一次,安国公和灵奇楼的计划被打破了,也不知二爷和黄炎谈得如何了。灵奇楼先收了黄炎的银子,将岭南之地的一种病毒细加培养,然后在南州传播开来,让所有人都以为,是瘟疫爆发了。
本来安国公要的是,拖垮那虎威军,让他们无作战能力,只是没成想,这解药居然被林兮遥配出来了。二爷派我去刺杀林兮遥,却又失了手。”
说罢,杜衡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月石溪听罢,说道:“也不关你的事,只是我想问你,你放林兮遥一码,是不是故意的?”
杜衡有些不满了,怼道:“怎么可能,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沈婉婉在暗处里,听得真切。她惊得浑身直冒冷汗,原来这一切,都是人为。南州的瘟疫,居然是安国公的私心所致。而李晏拨给南州的款子被劫,想必也是安国公的手笔。
沈婉婉心中暗暗骂道:真是丧尽天良!为了顺利赶李晏下位,安国公也做了多手准备,确保万无一失,而他和灵奇楼狼狈为奸,更是可恶。
沈婉婉还在想,要不要将此事告诉李晏。但告诉了他,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反而徒添烦恼。沈婉婉有些失魂落魄,回到宫里,仍是一夜无眠,直到天亮了,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春日宫里的宴会特别地多,青城郡主也来了,和月石兰一起。那月石兰衣裳鲜明,眉目虽清秀,眼神里却透出几分奸诈来。两人直接来到李晏面前,李晏乍一见月石兰,还以为是月石溪来了,因笑道:“这位公子,好生面善啊。”
月石兰便来了一番隆重的自我介绍,说自己是灵奇楼的二公子,手下也有二十来人,他初出江湖,但战绩非凡,他擅长制药,武艺也高。李晏云淡风轻地听着,只觉困意上来,然后问道:“你哥哥月石溪也来过,你们兄弟俩,倒是长得颇像呢。”
月石兰一听到月石溪的名字,就有些泄了气,说道:“哥哥和我,其实也只隔了半岁,人家都说我们是双胞胎呢。”
其实月石兰是灵奇楼的楼主月雪楼饮醉了酒,与一名婢女相欢,然后生下了他。月雪楼一向志向远大,对于儿女情长不甚看重,对于子女也没有特别在意,尤其是月石兰,他生母身份卑贱,后来又中毒身亡,月雪楼更是几乎忘记了他。
青城郡主说道:“陛下,我这次见你,是想让你也帮着找一找,月石溪的下落。他明明就没有回灵奇楼,却无故消失了。也不知他是为奸人所害,还是另有隐情,陛下,灵奇楼对皇家忠心耿耿,陛下可一定不能让这么好的人下落不明啊。要不然,万一引起灵奇楼那边的误会,可就对虞国不利了。”
青城郡主虽然平时蛮横霸道,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但直到了大场面时,她也是有理有据,说出的话,也让人信服。但现在全京城的人都明白她的心思啊,李晏又岂会不知?李晏淡淡地点点头,说道:“朕已经派人画了五百张月公子的画像,四处张贴,想必不久,就会有回信的。”
青城郡主点了点头,娇柔地笑着,说道:“多谢陛下,只是陛下,光张贴画像是没什么用的,我已经四处张贴了。陛下,你不如下令,让宫里的侍卫也出去查找吧。相信人多才有力量,月公子也就无处可藏了。”
李晏的眉毛都立起来了,青城郡主大言不惭地说着这话,一点儿也没觉有什么问题。一旁的月石兰脸色变得有些僵硬,却还是努力笑着。
李晏也答应了青城郡主的要求,就派出一队侍卫,不分白天黑夜地去找月石溪。
但事实上,真正消失的人,是顾二爷。据沈婉婉所观察,顾二爷已经多日没有出来了,就是那老茶坊,他也没有出现。沈婉婉心想,这其中必是有什么缘故。要么,顾二爷回灵奇楼了,要么,顾二爷遇到了什么难处。
桑丛也是被李晏派出去找月石溪的侍卫之一,反正李晏私下有令,不必认真寻找,倒是可以做些别的。
桑丛果然就发现了端倪,有好几辆车马,于深夜时分,进入了安国公府,而且是走的后门,看起来很不寻常。桑丛见那些人从马车上抬下一箱箱东西,仿佛是很沉重的,可能是金银之物。也不知是谁,准备要巴结安国公吗?
但看那些下来的人,不像是官场中人,倒像是江湖之流。桑丛待他们下完了东西,启程之后,便带了两个人跟着,他们却是一路狂奔,出城时都没有被拦下,直接向城外去了。桑丛本来想劫下他们,却只怕打草惊蛇,不敢擅自做主。
第二日,就听说顾二爷和黄炎在紫檀寺闲游呢,黄炎身为国家重臣,还能有闲情和时间,与顾二爷共同赏春,这也成了一段佳话。
沈婉婉听桑丛说起此事,原来他们认真查的,是顾二爷这几日消失了的缘故。沈婉婉猜测,灵奇楼收了钱,却没有替安国公把事情办妥,所以两家险些闹掰了。黄炎要求灵奇楼退还金银,而灵奇楼一直咬着不放,直到顾二爷被软禁,灵奇楼才算割了些肉,退了些东西回来。
桑丛说道:“那他们岂不是狗咬狗?”
沈婉婉点着头,说道:“确实是如此。只是现在,他们还不得撕破脸,他们共同要对付的人,是陛下。安国公定是许了灵奇楼不少好处,灵奇楼才如此助他。但灵奇楼的规矩就是,不能吃半点亏,到手的钱款,一概不退不返。这一次,灵奇棂也算失手了。”
桑丛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那顾二爷想必会恨上安国公,灵奇楼如此行事,他们还能继续吗?”
沈婉婉说道:“当然能,他们又不是谈感情来的。”
他们一个要窃国,一个贪得无厌,自然是一拍即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