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回了虞宫,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望林兮遥,听佩玉说前些日子右相遇了刺,林兮遥可是被吓坏了,沈婉婉心中还是有些愧疚。她虽然痛恨黄炎和付云起,可毕竟林兮遥是无辜的,自己若是真的杀了付云起,林兮遥以后又应当如何呢?
沈婉婉一早就出了宫,也没有先派人告知林兮遥,都是到右相府门外了,林兮遥才得到消息。林兮遥才刚送了付云起出门上朝,一听说沈婉婉来府上了,又赶紧出来相迎,一见了沈婉婉,林兮遥满面的喜色,眉目舒展,眼里全是光。
佩玉扶着沈婉婉下了马车,沈婉婉笑道:“对不住了姐姐,这么早来打扰你了,只是我寻思着最近没什么胃口,姐姐这里的菜最是好吃的,所以就来蹭吃蹭喝,姐姐万不可嫌弃。”
林兮遥高兴还来不及呢,平时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如今却是双目都眯成了一道缝儿。沈婉婉主动拉起林兮遥的手,林兮遥关切地问道:“娘娘,听说最近你的脸出了些状况,也不知是过敏,还是病了,我正打算进宫看一看呢,今儿一瞧,竟全然无事了。”
沈婉婉和林兮遥手拉手走进了右相府,沈婉婉凑在林兮遥耳边笑道:“不过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脸都肿了,但好得也快呢,要不然,本宫也不敢来看姐姐了。”
林兮遥一听,眼神里透出担忧来,低声说道:“娘娘人在宫中,万事得小心啊。”
沈婉婉笑得很是欢喜,不断地点着头。一见着林兮遥,她心情大好,林兮遥见了她也是如此。两人进了花厅,闲话家常,林兮遥问为何不见上官瑶,沈婉婉说她也是要闹着来的,只是偶染风寒,需得静养几日,待她好了,必定再带着上官瑶来,毕竟林兮遥的医术,还有做饭的手艺,都是顶呱呱的。
林兮遥都被夸得不好意思了,低头直笑,一旁的丫环小环笑道:“我们夫人,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长得美不说,人又温柔,可以救死扶伤,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
林兮遥嗔笑道:“你这丫头,赶紧去煮茶,加些红枣和姜片,少在这里废话了。”
小环依然走开,沈婉婉笑道:“姐姐确实是世上最好的人。本宫虽然从陈国来,却觉得姐姐十分亲切可信,听说有些日子,右相大人在府外被人刺伤,姐姐照顾大人,也着实辛苦了,堪称贤妻的典范。”
沈婉婉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林兮遥,林兮遥倒是颇为平静,说道:“大人为官清廉,品格正直,但在朝为官,不管怎样做,总难免得罪一些人。唉,我都跟老爷说过好几次了,他也是五旬的人了,一辈子风风雨雨过来的,也是时候该退下了,可是,可是他说要报效朝廷,为民请命,绝不能图自己舒服。”
沈婉婉听着,心里只觉得好笑,一个谋害忠良,助纣为虐的奸臣,说出的话倒是冠冕堂皇,实在令人恶心。
沈婉婉看着林兮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得又替她感到不值。林兮遥啊,你这个傻子,什么都被蒙在鼓里呀,沈婉婉又觉得可惜起来,林兮遥哪哪都好,但识人却无术,被一个老男人骗得团团转,唉呀。
林兮遥要亲自下厨,为沈婉婉做自己的拿手菜,沈婉婉拗不过,也跟在她身后,林兮遥连忙说道:“娘娘,这可不行,你身份高贵,不可屈尊降贵,这样传出去,臣妇担当不起。”
沈婉婉笑道:“这有什么呀,本宫是想偷学几样手艺,回宫给陛下做做,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拴住男人的心,先拴住男人的胃,再说了,本宫也可以孝敬太后,也可以自己解馋,一举多得的事,怎么就不行了?难道是姐姐害怕我偷师学艺?”
沈婉婉的这一张嘴,无人能及,林兮遥只得让她进了厨房,自己一边烹煮食物,一边和沈婉婉聊着家常。林兮遥看上去柔弱无依的样子,但做起事来却是风风火火,没几下功夫,已经出了好几道美食。每出来一样,沈婉婉就迫不及待地拿筷子夹起来尝试,然后赞不绝口。
这个时候,沈婉婉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孩子似的,眼里只有美食,开心无比。
谁知这个时候,下人忽然来报,李晏来了。这可把众人吓了一跳,右相府可真是香饽饽,先是嫔妃一早登门造访,现在皇帝也大驾光临。
沈婉婉和林兮遥迎出去,却见付云起和李晏一起来了。沈婉婉和林兮遥面面相觑,林兮遥温柔地笑道:“夫君,怎么今日下朝这么早?妾身还没有准备什么呢。”
李晏瞅了瞅桌子上的精致食物,还有并肩而立的林兮遥和沈婉婉,两人皆是一般清瘦,一般柔婉,连笑容看起来都是那么相似。李晏不乐意了,嚷嚷道:“这么多好吃的,你们俩背着右相和朕,在这里倒是逍遥快活呢。慕妃,听说你一早就出宫了,果然右相夫人的手艺了得,把朕的爱妃都偷走了。”
林兮遥连忙解释,说慕妃想学学厨艺,回宫后可以做给李晏品尝。李晏一听,才高兴起来,眉开眼笑,向沈婉婉问道:“果真如此么?”
沈婉婉只得敷衍道:“确实是这样的。夫人手艺绝佳,臣妾虽然不才,但愿意学习。”
李晏又夸赞了林兮遥一番,还夸付云起命好,得了一个如此完美的娘子。沈婉婉刚刚看了看他,他又说道:“朕的慕妃也很好,虽然一身是病,脾气也反反复复,但朕就是喜欢。”
这算哪门子的夸奖,沈婉婉也是无语了。席间,李晏和付云起讨论起月关的情形来。沈婉婉却和林兮遥说着如何使皮肤更白净,林兮遥说自己用杏仁、百合、山药等物熬制了羹汤,常饮对皮肤很有好处,可改善暗沉,生斑等问题。李晏忽地插嘴道:“果真有如此功效?朕也要试一试。”
沈婉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陛下,你的皮肤已经很白了,男儿健壮有力才好。”
李晏不知是喜是悲,沈婉婉的话,像是夸他,又像是贬损。付云起只是慈怜地笑着,看向林兮遥,林兮遥笑道:“这羹汤也可养生,陛下自然也是适宜的。”
沈婉婉一时咳了起来,李晏赶紧扶着她,轻轻拍她的背部,等她歇好了,又亲手喂她喝汤。沈婉婉不敢看他的眼睛,心想几日不见,他演技倒愈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