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没有想到,一夕之间,与陈国毗邻的李子山,忽然有了动作。
据说长公主一声令下,那两三万大军,居然直接冲过了边界线,抵达陈国的边城古兰,这一下,所有人都震惊了。
沈婉婉虽然在深宫里,也听闻了此事。想不到长公主虽然回了京城,却依然可以直接调令边关的将士,怪不得呢,她有如此的底气,敢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还一心想要做女帝。
只是,陈国与虞国,多年来都关系和睦,鲜少再有战争了。如今长公主突然向陈国发难,这却是为何?这是趁火打劫吗?像是,又不全是。总不会是为了打抱不平吧?她也不是那么好心的人啊!沈婉婉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看来,现在处处都有好戏了,看都看不过来了。沈婉婉只恨自己不能出去,日日被关在这里,跟笼中鸟无异。要不然的话,她定要直奔陈国,一探究竟。
六王爷想要篡位,好像已经没什么阻力了。皇帝已经消失多日,而太子尚在深山之中,据说师从高人修炼,也是一年未出来了。六王爷大张旗鼓地派人去找寻,却一无所获。所以,六王爷认定,太子也出事了。而剩下的几个皇子,去年染疾死了两个,只剩一个腿部有残疾者,一向对于政事毫无兴趣,万事皆不关心。
而这个时候,除了六王爷,好像也没更合适的人选了。毕竟他的支持者众多,再有不服者,要么自己离开,要么会被迫消失,而如今的人,大多都是识时务的,敢跟六王爷死抗到底的,毕竟是少数。
就连其他国家,也纷纷支持六王爷,早就和六王爷搞好了关系。
只是长公主这一出,让人咋舌。她到底图个啥呢?这个时候,六王爷自然是不愿起战事的,国内都还乱得很,又要应付边境之争,岂不是分身乏术?
虽然沈婉婉厌恨长公主,但此时,她却觉得,长公主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六王爷既要应对国内的一摊子事,要稳住军心民意,还要调动将士,应付边地之事,实在是有些吃力。
此时虞国上下也是热议如沸。黄炎自然是不肯长公主这样做,黄炎私下和六王爷的关系,也算不错了。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长公主突然就调动了军队,直扑古兰,这让六王爷叫苦不迭,连夜写密信求助于黄炎,希望黄炎帮忙,劝说长公主。
但长公主根本不为所动,却说现在是夺取古兰最好的时机,趁着他们内乱,何不先下手为强?黄炎解释这么多年以来,虞国和陈国关系不错,还曾签订了友好协议,虞国总不好先不讲仁义吧?
长公一听仁义二字,却仰面冷笑,说道:“少跟我提这些仁义道德,从来就没有人对我仁义过!父皇说让我即位,他却选了毫无作为的二哥,你说你会帮我,却隔岸观火,现在更是维护太后,还有陈国,先前的协议,还是我亲自签下的。不过,我是和陈国国君签的,如今既然陈国要易主,那么我毁了这协议,也没什么不妥吧?”
黄炎沉思片刻,说道:“你还是忘不了他?”
话音刚落,长公主就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道:“现在我对他只有恨,但我要他栽在我的手里,我要他因为当初背叛我付出代价,他现在只是失踪了,这一点儿也不解恨。我知道,他原本就不想当皇帝,这样一来,岂不合了他的心意?”
黄炎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长公主说道:“你告诉那个什么王爷,他最好先别忙着登基,活着,我要见人,死了,我要见尸!”
黄炎劝道:“公主,为了大局,你不可以这样啊。”
长公主冷冷一笑,紧盯着黄炎,毫无惧色,说道:“安国公存的什么心思,我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我年纪大了,许多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黄炎嘻嘻笑道:“公主说笑了,老夫有什么心思呢?无非是辅助陛下而已,老臣不为了陛下,也要为了老臣的女儿和孙儿啊。”
长公主冷笑道:“是外孙,外孙和孙儿,可是不同呢。”
黄炎连忙点头,连声说是,是自己老糊涂了。长公主这才缓了些,幽幽说道:“安国公,你就转告那王爷,就说是我说的,他最好先别想着即位,若陈国皇帝真是死了,也先得办了丧礼,他才能名正言顺地上去。否则的话,我可不答应。”
黄炎更是一头雾水了,却也只得应着,心中却未免埋怨,长公主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一些。长公主好像看出了黄炎的心思,却又说道:“还有,我不知道,他给了你多少好处,但只要他敢夺权篡位,我就不会让他好过。陈国和虞国的边境能不能清静,是我说了算的。”
黄炎只好点头,但又说别国的事,其实虞国没必要蹚那滩浑水。长公主却转身而去,眼神决然,腾着一股杀气,好像是持着枪戟,准备登上战场似的。
待长公主走后,黄炎的脸色渐渐阴郁。陈国动乱,而虞国,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除却李晏,就有三方势力最大,太后,长公主,还有黄炎。现在倒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太后是求平稳的,长公主虽然已经心灰意冷,但也不是一个心清心静之人,而黄炎筹谋多年,自然不可能甘心,一直位居人臣。
李晏如今夜夜来向阳宫,与沈婉婉说起近日之事。她也大吃了一惊,不明白长公主和陈国国君,究竟有什么瓜葛。看起来,长公主对其是又爱又恨呢。
李晏轻声说道:“当年他们之间,确实有一段故事。差一点,他们都要成婚了。可到底各奔东西,长公主多年驻守李子山,甚至不肯婚嫁,后来才勉为其难嫁了人,但和附马爷的感情一直很冷淡。据说驸马爷背地里偷偷养人,被长公主发现后,秘密地解决了两人。”
沈婉婉津津有味地听着故事,一时之间,也说不清,长公主对陈国国君,是爱多于恨,还是恨大于爱。看上去如此决绝霸道的女子,却也着这样的过往,沈婉婉虽然同情她不起来,却也是感慨良多。
果然是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沈婉婉心想,若不能全心全意,千万别动感情,会要人命的,甚至为因此,天下大乱。
沈婉婉不由得抬头,看了看李晏。李晏迎接着她的审视,一副坦然的样子。沈婉婉心想,自己是没有这样的担忧,李晏心中只有慕和一人,自己也一心为家族复仇,这样是再好不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