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明知故问。颜辰看了看面前的点心,有些不满意,提着嗓子,叫小二上一盘烧鸡。沈婉婉哼了一声,说这不才刚过饭点吗?
颜辰一边抓起一只鸡腿就啃,一边叹道:“这些日子,可是苦了我,跟着顾二爷混,面子是有了,里子损得厉害。他只爱吃素食,厌恶荤腥,害我也跟着受罪!”
趁现在顾二爷在房间里歇息,又有沈婉婉结账,颜辰便不顾其他,吃吃喝喝起来。颜辰白净的脸,一沾染了烧鸡的油腻,只觉得滑稽。这时沈婉婉又问起杜衡去哪里了,颜辰这才说道,杜衡因发现萧娘出现在客栈,所以去跟踪了。
沈婉婉也吃了一惊,萧娘不是成天被关在国公府里,行动不得自由吗?况且,她来客栈做甚?沈婉婉看了看四周,确定万无一失,又靠近颜辰,低声说道:“萧娘就是寒玉。”
颜辰顿时停止了动作,烧鸡也不香了,满眼狐疑地看着沈婉婉,沈婉婉笃定地点了点头,心中有几分得意。其实她也不知道,黄炎如何发现萧娘就是寒玉的,但是她深信不疑。
很快,杜衡就出现了。她一看见沈婉婉,眼神里便透出戒备来,但还是不动声色,坐到了他们旁边。
沈婉婉和颜辰的谈话暂时也就停止了。
但两个人坐得很近,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乍一看,还是耳厮鬓磨,很是亲密。杜衡冷着一张脸,颜辰却笑着,递给她一只鸡腿,说道:“杜衡,辛苦了,来,吃吃鸡腿,我特意给你留的呢。”
杜衡的脸上滑过一丝笑意,却很快又冰住了。杜衡淡淡地说道:“我喜欢吃素。”
颜辰也不恼,便自己大口啃起鸡腿来,一面啃一面说道:“别告诉顾二爷。”一看这些日子,他也是憋坏了。
沈婉婉见杜衡似乎有别的话要对颜辰说,但识趣地站了起来,对着胃口大开的颜辰说道:“慢点儿吃,别噎着了,我就先回去了。”
颜辰急忙挽留,手中的鸡腿一不留意,就落在了地上,颜辰却也顾不得,追上了沈婉婉,说道:“坐下来,陪我喝会儿酒吧。”
沈婉婉笑道:“不是已经有人了嘛。”她要是再留下来,杜衡又不知得喝多少醋。其实她还蛮喜欢杜衡的,冷着一张俊俏的脸,眼神锋利,偏生了一只小巧的嘟嘟嘴,不笑的时候,又像生气,又像撒娇似的。
沈婉婉也没有急着回茶楼,既然出来逛,可不能白白浪费了。沈婉婉有些懊恼,刚刚应该问问杜衡,她跟踪萧娘,跟踪得怎么样了,只顾着怕杜衡吃醋,把正事也给忘了。
沈婉婉便立即回去,颜辰已经将一只烧鸡都吃光了,还在喝酒,杜衡坐在一旁,也不多言,倒是颜辰笑嘻嘻的,时不时地逗着杜衡。
当沈婉婉走到他们面前时,颜辰险些被呛着,眼睛里又冒出火光来,又带了几分醉意。沈婉婉却拉起杜衡的手,走到一旁,杜衡不耐烦地说道:“你放开我,你怎么这和不讲理啊。”
沈婉婉笑道:“跟你打听个事儿。”
杜衡没好气地说道:“不知道。”
沈婉婉说道:“我要是在你这里,能得到回答的事,我自然就不找颜辰了。不然等你告诉了颜辰,我还得问她。这样一来,是不是耽搁大家的时间呢?”
杜衡的脸色缓了下来,沈婉婉便附在她耳边,问她萧娘如今去了何处。杜衡说是去了城里的一家老茶坊,一个人在那里喝了会儿茶,便离开了,如今大约回了国公府了。只是奇怪,她身边并无一人跟从,哪里像是国公府的红人?
沈婉婉笑而不语,谁知颜辰突然在她们身后笑道:“讲什么悄悄话,居然背了我,真不够义气!”
沈婉婉转过身,将他那被烧鸡熏染的脸推开了一些,杜衡却瞬间脸红了。沈婉婉说道:“你又来了,喝你的酒去!”
三个人正有说有笑呢,忽见顾二爷从楼上下来了,一身白衣翩翩,要不是腊月飞雪天,沈婉婉都觉得,他手里必备一把扇子。沈婉婉的眼睛都看直了,也没有察觉一旁杜衡的笑意。
颜辰连忙上前,和顾二爷打招呼,询问顾二爷要去哪里,自己陪他一起。谁知顾二爷却摇了摇手,说道:“我要去静月坊喝茶,颜公子你还在饮酒,看起来也像是有些醉了,就在客栈里歇一歇吧。杜公子若是不嫌弃,就陪我一同出去?”
颜辰连忙说道:“这可不行啊。杜衡不是本地人,多有不便。我从小生长在京都,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不如我陪二爷去?”
顾二爷淡然地笑了笑,说道:“就杜公子吧,这些日子,我对京城也很熟了。”
沈婉婉一直背对着他们,害怕被顾二爷认出来。好在顾二爷并没有询问,便带着杜衡走了。
沈婉婉见他们走远了,才问颜辰,“静月坊是什么地方?”
“一个老茶坊,如今生意冷清,差不多快要倒闭了。”颜辰又坐到了他先前的位置上,提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他去做什么?”
“谁知道呢,杜衡会留意的,没事。”颜辰又仰起脖子,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酒,笑得收不住,“这日子真是爽啊。”
沈婉婉又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如今倒真是越来越放浪形骸了,先前在宫里作乱,如今跟着顾二爷,也不知道收敛些。我问你,你从顾二爷身边,都查到了什么?”
“什么什么?”颜辰醉意醺然,不动于衷地说道:“我只是陪顾二爷吃吃喝喝,别的,可一概不管。和顾二爷打好交道,我也是为了虞国好啊,灵奇楼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列国多少王公贵族,都在那里玩过,还在那里投了钱的呢。”
沈婉婉觉得他真是醉了。不过,他又自言自语道:“那静月坊冷冷清清,顾二爷倒是隔两三日便要去坐坐,看来他也是喜静之人。这样的人,如何在灵奇楼做了二掌柜呢?”
沈婉婉没有理会颜辰,只是思索着,那萧娘怎么能逃得出来的,国公府那么多人看着,萧娘一个弱女子,白天被人监视,夜里还需得忍受黄炎的凌辱,她不应该出得来呀。不过,他们也不可能认错了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