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炎没有想到,几日没有动静的月石溪,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李晏也松了一口气。黄炎告诉月石溪,他弟弟月石兰甚是担忧他,四处寻他呢。
月石溪冷笑道:“多亏我那好弟弟惦记着我呢,只是安国公亲自来探视,真叫晚辈愧疚。只因这两日玩闹得厉害,因此甚是疲乏,待歇息够了,我便去找他吧。”
太后和黄炎都离开了。李晏看着眼前忽然就好了的月石溪,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到他面前,捏了一下他的手臂,说道:“你真的没事?怎的睡了那么久,又吐了好几次血,真是吓死人了。你再不醒,朕今日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月石溪无奈地笑道:“陛下,我没有想到,这药居然有这样的效果,不过你放心,我死不了。你现在可以相信,我的解药没问题了吧?只是我还想再睡一睡,我把解药给你,你莫要再打扰我,我还想睡两日呢。”
李晏此时,也相信了他所说的,他看起来不甚靠谱,但能制得出天下至毒的解药,自然他不是一般人。从前倒是自己低估了他,李晏问他要不要吃些东西再睡,他答不必,只是睡觉之时,要换上鹅梨账中香,还得采一些鲜花回来,放在他的枕边,还得请歌姬来,在帘外轻弹琵琶,细唱小曲,直至把他哄睡。
李晏只得依了他,月石溪走后,李晏便立即要自送解药到向阳宫。
沈婉婉也听说了,好在有惊无险,黄炎想要抓住李晏的把柄,却扑了一个空。李晏取出解药来,让沈婉婉服下,只说服了这解药后,只怕会吐血,让沈婉婉不必惊慌。沈婉婉早就心中有数了,而有也完全信得过月石溪了。月石溪还在昭明殿睡大觉,自然也是光明磊落的。
沈婉婉服下解药,李晏的眼神里,依然露出担忧的神色。沈婉婉笑道:“陛下,你放心,死不了人的。另外给瑶儿的解药,臣妾会亲自给她,免得让她生疑。”
李晏点了点头,又对沈婉婉说道:“虽说他这解药无毒,但毕竟吐血会伤身,朕还是放心不下,得给你好好补一补。从今日起,朕会多赐你一些补血补气的药膳,免得你的身子垮了。你看你,也是憔悴得很,夜里要少出门啊。”
沈婉婉微微笑了笑,他又说道:“朕也是为了大局,还有月石溪,也得好生补补,往日他爱吃那些味重的,没营养的东西,现在朕要好好管一管他了。他只要不走,朕就得派人好好看着他。他要是走了,也就不关朕的事了。”
沈婉婉只要吃了解药,别的事也不上心了。她也不需要大补,吐几口血而已,她何时就如此娇弱了?想当初行走江湖时,她流过多少血,吃过多少苦头,还不是都过来了。李晏倒也是真关心自己,不过,这也是他该做的事。他都成孤家寡人了,能有自己这个同行者,可不是幸事?他一定也是认为,自己是很重要的。
对自己来说,他也不可以倒下。他若倒了,自己是可以逃走,但报仇就又成了遥遥无期的事。
李晏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沈婉婉随时做好了吐血的准备。只是好一阵子过去了,她都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亲自将给上官瑶的解药化开了,做入糕点之中,还加入了一些蜜饯,上官瑶最爱吃这一种了。沈婉婉提着食盒,兴冲冲地向喜乐宫行去。
上官瑶一见了这些糕点,果然喜出望外,三两下就吃光了,还直言太少了,她都没有吃过瘾。沈婉婉抚着上官瑶的青丝,笑道:“瑶儿,以后姐姐再给你做。”上官瑶笑着点头,又说道:“这些日子我总是头疼得厉害,可是一见了姐姐,我就不觉得头疼了,姐姐做的糕点,我吃一口,就觉得啥烦恼都没有了。”
好一张甜嘴,果然爱吃点心的姑娘就是嘴甜,好像自己也是蜜做的一般。沈婉婉心中也如释重负,这下就是吐血昏迷,她也能心安了。上官瑶还在约沈婉婉,想和她一起出宫踏春,沈婉婉怔了片刻,她自然也想出去逛逛,可只要这药性一发作,自己还能出得了向阳宫吗?
沈婉婉拍着上官瑶的手背,说道:“瑶儿,过几日再去吧。听说过几日,桃花才开得最好呢。如今总是阴天,容易落雨,出行也不方便的。”
上官瑶有些失落,但很快又笑了,说道:“都听姐姐的。”
沈婉婉趁着药性还没有发作,又去了昭明殿,想看看月石溪。月石溪已然休息得差不多了,生龙活虎一般,又叫李晏传来了乐队,在殿里一边听曲,一边和几个宫女玩捉迷藏。
月石溪蒙着眼睛,在一堆宫女中抓人,抓到谁就是谁,也不知李晏都去了哪里,居然任由月石溪在这里胡闹。沈婉婉心想,这两人还真是有的一拼。
沈婉婉直接走进了殿中,别的宫女一见是沈婉婉来了,一时皆噤了声,纷纷避让,那月石溪以白缎蒙着双眼,自是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气氛忽然安静下来,连乐队都停了下来。月石溪不由得急了,叫了起来,“别,你们别停啊,我还没有抓住一个呢!”
说罢,月石溪伸出手,一下子就扯住了沈婉婉的袖子,他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这下可抓住了,让我来猜猜,是春桃,还是墨荷,还是白菊,或是忍冬?对了,手指居然如此细长,指甲也留得这般长,定是白菊了,让我再闻闻,你身上的香气。”
说罢,月石溪就凑近了沈婉婉,深深地吸一口气,赞道:“好清香!”
沈婉婉甩开了他的手,后退一步,正色道:“月公子,你闹够了没有!”
月石溪一听,是沈婉婉的声音,立即取了白缎,欣喜若狂,说道:“师傅你来啦?你们都退下吧,我与师傅好好说话。”
众人都纷纷散去了,月石溪关切地看着沈婉婉,笑道:“师傅你服了解药没有?服了之后,可不能胡乱走动,更不可情绪波动。只要静养,应该不会出血。”
沈婉婉说道:“我如何能不激动!”
月石溪显然理解错了,却还说道:“我知道师傅见了徒儿,自然是激动的,方才徒儿也是闲得无聊,才与她们做游戏。师傅,这次徒儿成功制出了解药,师傅如何赏我?”
沈婉婉不假思索道:“本宫的一切,都是陛下赐的,陛下自然有厚礼赠与你,本宫自己身无长物,就罢了吧。”
月石溪虽然还笑着,眼里却有委屈之意。沈婉婉只作不知,说道:“本宫来找陛下的,既然他不在,本宫就回去了。你继续玩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