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该给沈婉婉解毒,种新毒的时候了。沈婉婉心中若有所待,她等待着牡丹娘子来虞国。
果然就来了消息,让沈婉婉三日后去驿馆,沈婉婉想,必是牡丹娘子来了。天寒地冻的,牡丹娘子自己身体也不好,却还记挂着她的事,沈婉婉很是感动。
到了这一天,沈婉婉给太后和皇后请过安就出宫了。沈婉婉带着佩玉,马车不停,来到了驿馆。沈婉婉让佩玉在门外候着,自己走了进去,驿馆的小二说了,陈国来的使者,还是在老地方。
沈婉婉面带微笑,轻快地走了进去。虽然上一次,牡丹娘子就没有给她种毒了,但每两月一次的解毒,种毒,还是得做做样子,至少不能被旁人发现。苍云阁的规矩不能坏了。
沈婉婉进去以后,却并没有看到牡丹娘子,她有些疑惑,难道娘子去了别处?沈婉婉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一面轻声喊道:“牡丹娘子,是我来了。”
这时,一个男子从里屋走了出来,身着华贵的黑色镶金边长袍,面容红润,目光炯炯,笑意泛滥,沈婉婉顿时吃了一惊,退后一步,说道:“为何是你来了?”
来者正是一枝梅,如今据说是越来越受到六王爷的器重了。沈婉婉皱了皱眉头,说道:“既然娘子没空来,我就先走了。”
谁知一枝梅却飞快地来到沈婉婉面前,阻止她离去。一枝梅一脸的笑收不住,沈婉婉却不想多看一眼。一枝梅不急不缓地说道:“蔷薇,你似乎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给你解毒,还有种新毒的日子,你这出了一趟宫,什么也不做就回去了?你到底是不是苍云阁的弟子啊?”
沈婉婉嗤笑道:“梅副阁,给我种毒解毒的人,又不是你,你在这里急什么?”
一枝梅却拦着她,不让她走,上下打量着沈婉婉,笑道:“你这一身打扮,可真是好看啊,蔷薇,为了见你,我今天也特意打扮了呢。”
一枝梅一边说,一边转了一个圈,在沈婉婉面前展示他华贵的新衣,“这衣裳要五十俩银子呢,还有我头上的玉簪子,蔷薇,这可是来自梁国寒潭呢,你若喜欢,我也给你弄去。”
一枝梅笑嘻嘻地说着,一边对着沈婉婉挤眉弄眼,沈婉婉冷冷地扫瞪了他一眼,一把推开他,他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登时怒气上来,脸上笑意全消失了,责骂道:“蔷薇,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牡丹娘子如今病重,是不能主持阁中之事了,你若想要活命,就乖乖地听从于我!”
沈婉婉一听,脸色大变,牡丹娘子真的病重了?她瞪着一枝梅,咬牙问道:“娘子如何了?她如何了?”
一枝梅却不慌不忙起来,笑道:“生老病死,皆是寻常事,娘子叫我过来,给你解毒,种毒,你不得任性,需得听命于我。以后我就是新阁主了。”
沈婉婉就像听了一个不好笑的笑话,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只是转身就要离开,却又被一枝梅拦住了。
一枝梅忽地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东西,沈婉婉定睛一看,却是一枚玉制的扇子,一枝梅正色道:“蔷薇,这可是苍云阁掌门令牌,你现在必须得听命于我!”
沈婉婉一下子想起,自己不也有这么一枚玉扇吗?还是牡丹娘子亲手给自己的,原来这是令牌?只是在过去,牡丹娘子就是活的令牌,而这玉扇倒是没见她动用过。
沈婉婉沉着气,不动声色说道:“梅副,既然你说,阁主现在病着,你的手上,却已有令牌,我可以怀疑,你是盗取的,趁火打劫,你这令牌来路不明,我不会跪你的!”
一枝梅狂笑起来,说道:“你的毒应该也到了发作的时候了,若我不给你解毒,将无人可解,不出十日,你便会暴病而亡,死得很难看。蔷薇,我这是为了你好呀。”
沈婉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道:“那你说,我如何做?”
一枝梅见沈婉婉话软了些,便松了一口气,又笑起来,说道:“这就对了嘛,蔷薇,我是你的直接上线,又是你将来的主子,你何必跟我硬杠呢?据我所知,你现在都还是清白之身,那个废物皇帝,最多明年就会玩完。到时候,我做阁主,你做阁主夫人,多么完美啊。”
沈婉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越说越来劲了,“蔷薇,你今天打扮得甚美,只是脾气该改改了,太强硬的女子,不招男人喜欢。来,你先把衣衫脱了,我拿银针来,替你解毒。”
说着,一枝梅居然攀上了沈婉婉的肩,沈婉婉一声怒喝,狠狠将他的手甩开,怒气冲冲地骂道:“禽兽不如!我岂能听从于你!”
沈婉婉又猝不及防地给了一枝梅一记耳光,一枝梅被打得失了神,脸上登时一片红,耳朵里也嗡嗡直响。他何曾吃过这样的亏,毫不客气,立即也给了沈婉婉一巴掌,只是沈婉婉躲闪得快,他没有击中,却因用力太大,差一点把自己摔了。
两人就在屋里打斗起来,却也都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不过高手之间的对决,不在于场面多大。沈婉婉毕竟是天选的杀手体质,没一会儿就克制住了一枝梅。沈婉婉给他点了穴,拍拍手道:“四个时辰以后,穴位会自动解开,你就耐心地等着吧。”
一枝梅虽身不能动,脸上也做不了表情。但口还能说,他望着得意洋洋的沈婉婉,不禁骂道:“贱人,你记住,你若不立即给我解穴,就是与我,与整个苍云阁为敌了!”
沈婉婉才不理会他,要是这一次从了他,下一次他只会得寸进迟。如果牡丹娘子真的不行了,那么自己以后在苍云阁,也不会有立足之地了。
反正迟早都要闹翻的,早一些也无妨。而且明明是一枝梅太过份,一次次骚扰自己,自己若还能忍下去,也不会有好下场。
沈婉婉走到门口了,一枝梅才反应过来,“你,你为何毫无中毒的迹象?牡丹娘子,是不是根本没有给你种毒?”
沈婉婉回过头,俏皮地笑了笑,说道:“我何必事事跟你解释呢?我有右相夫人这个靠山,你就是天天给下毒,也没用啊。梅副,你先清静清静,我且不打扰了。”
沈婉婉又是得意,又是难过地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将房门关上了。也不知牡丹娘子到底如何了,难道苍云阁真的变天了?沈婉婉见到佩玉时,佩玉也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小声询问道:“怎么娘娘不似往常来这里高兴?”
沈婉婉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这宫里宫外,皆是踩在刀尖上,她只觉得,天大地大,竟没有自己可去的地方了。
沈婉婉倒是很想回苍云阁看看,可是,自己又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回去呢?她越发心烦,心不在焉,马车在长街上哒哒地跑车,沈婉婉的心,却早就飞到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