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晏是铁了心的,一把剑对着自己,非要见沈婉婉,一言不和,就准备刺向自己。可把众人吓坏了。长公主府的人虽然见的血腥世面不少,但还没有见过一人,自己找上门来的,而且这个人还是当今皇帝。
李晏没有带任何人,但很快,宫里来了不少人,都堵在了长公主府外面。一时间,消息迅速传遍,人们都说,李晏为了慕妃,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只身闯入长公主府,虽然李晏不算什么好皇帝,但他实在是一个好男儿。而长公主擅自抓人,抓的还是李晏的宠妃,不管慕妃做错了什么,也不该由长公主来问罪。长公主这分明是挟带了私心啊。
李晏就那样瞪着长公主,长公主没有想到,一向懦弱无用的李晏,居然也能硬气一回。看来,他真是太爱沈婉婉了。但长公主不是那等容易感动的人,而且沈婉婉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废物,居然能得到君王的专宠和深情,这更让她皱起了眉头。
这两个人,她是半点祝福也给不到。他们的父母,都是她此生所厌之人,长公主要不是碍于光天化日,她还真不理会李晏。他要寻死,就让他去好了。长公主想起,当初父亲一口保证,要让自己即位,可后来,成了李晏的父亲,再后来,世道乱了,黄炎扶持了一个又一个的傀儡上位。李晏虽不是太子,却出乎意料地坐上了皇位。
长公主和李晏面面相觑。此时,安国公和太后匆匆地赶了来,长公主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青城郡主和定城郡主也来了,但是不敢靠前来。
太后面色难看得很,但长公主并不在意,黄炎也是焦急的样子,好像生怕李晏一个不小心,就把剑戳进皮肉里了。
太后上前,轻声皱眉道:“皇帝,放下手中的剑,一切好说,你放心,有安国公和哀家在此,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长公主淡淡地说道:“安国公和太后来得倒是快,我不过是为了大局,先将慕妃提来审问,你们却慌成这样。皇帝毕竟人年轻,容易为妖女所蛊惑,但我身为长辈,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火入魔吧!我查过了,慕妃的身份确实有可疑,这可不是小事。再说了,我也没拿慕妃怎么着,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就如此害怕起来?”
太后还没有靠近李晏,李晏又一次将剑尖抵住了自己的喉咙,他满面憔悴,一夜之间仿佛变苍老了,那双冷冷的眸子里,全是决然。太后只得柔声安慰道:“皇帝,你切不可做傻事啊!刀剑无情,你切莫伤了自己!”
这时,李晏还是那一句,“朕要见慕妃,要见慕妃!”一边说,一边死眼瞪着长公主。
底下的人都凝神屏气,一个字都不敢说。这时,黄炎缓缓上前,对长公主说道:“公主,你看陛下,为了慕妃都不要命了,老夫怕他吃不消啊。慕妃的事,该怎么查还得查,该怎么断还得断。不过,咱们能不能,先让他们见一面,也让陛下安心嘛。”
安国公金口一开,长公主终于松动了,说道:“这也没什么,把慕妃押出来见见皇帝也可以。不过,慕妃身份仍有疑,她必须要留在暗牢里,除非有人可以证明,她是真的慕和公主。否则,她就是细作。我朝对细作如何惩治,想必各位都很清楚。”
没一会儿,沈婉婉在看守的押送下,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已三日不见天日,也没好好吃饭,因此一出来,眼睛几乎睁不开了。她扬起一只手,用袖子挡了面容,直到被人带着,走进了大厅。
沈婉婉只觉得气氛好不沉重,感觉出了大事似的。虽然是被客客气气请出来的,但她知道,长公主可不会这样轻易地放过自己。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沈婉婉刚刚放下袖子,见了天日,长公主府的大厅,比皇宫还要富丽堂皇,而黄炎,太后等人都来了,沈婉婉心想,这是要给自己定罪了,让大家都过来看看,做个见证?
她还没有想明白,只听得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沈婉婉寻声望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忽地向她扑过来。沈婉婉刚一躲闪,他就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地上。众人吓得失声尖叫,沈婉婉这才反应过来,此人是李晏。
经这一摔,李晏的伤口又裂开了,空气里又是湿湿的血渍的气息。沈婉婉连忙去搀扶他,黄炎急急地喊道:“快叫大夫来,快点!”
众人又乱起来,李晏却不管不顾,一把抱住了沈婉婉,沈婉婉淡绿色的纱衣上,顿时染上了殷红的血迹,就像开了一朵朵蔷薇花似的。沈婉婉顿时有些慌乱了,莫非,他此时还在用苦肉计?只是也不必如此吧,生生地拿剑刺自己,这多傻呀。现在长公主还没有实际的证据,又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的。
李晏用力地抱着沈婉婉,开始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让沈婉婉受苦了,是他太没用了。沈婉婉看着这么多人,自己也不能不演得用力些。于是她也悲从中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一哭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两人抱在一起,哭得天昏地暗。长公主府上的大夫来了,他们还不肯松开。沈婉婉想到当年沐府的灭门惨案,才哭得稀里哗啦,根本就收不住。
她知道,李晏一定是想到了慕和公主,所以也哭得止不住。
他二人仿佛没有旁人,只顾着自己哭,别人也不好叫停的,只得先由着他们去。而黄炎有些无奈地看了看长公主,太后则摇了摇头,好像很心疼这一对苦命鸳鸯。长公主根本不为所动,还嫌厌地皱了皱眉。
长公主的夫婿十年前就逝去了,这些年,她身边也不缺男人。像李晏和沈婉婉这样,为了一人而不顾自己性命的,只怕她是从未见过的,她也十分不屑,好像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