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璇梦咋咋乎乎的,叫嚷着必须要月石溪拿出解药来,否则就不放他出去。但月石溪却也真的拿不出解药,只说让给沈婉婉服用一些安神的药物,却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过了半日之后,李晏便下令让月石溪出去。月石溪却是忧心忡忡,虽然他带领丐帮攻打禁卫,也算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月苍偷偷运走了虞国那么多宝物,月石溪却也觉得罪过太大,只怕到时候,李晏会追究到底。
现在付云起所带的大军,已经全面碾压城中禁军和梁军,眼看着局势已定,谁知沈婉婉却昏迷不醒。先前胸有成竹的李晏,却也慌乱了。月苍所下的毒,居然连月石溪都解不了,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沈婉婉在混乱癫狂之中自残自爆?
璇梦拿来了不少药物,安神的,解毒的,下火的,送到李晏面前,却说不出应该给沈婉婉吃哪一个。沈婉婉不是睡得死死的,就是忽然发狂,虽然双眼紧闭,却在床上滚来滚去,手脚停不下来。
璇梦于是小心地说道:“陛下,要不然,将慕妃姐姐的手脚绑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李晏一脸疲惫,神情都有些恍惚了,但听璇梦这样一说,李晏立即反对,“不可以,倘若她的力气无处使,心中怨恨不得发泄,只会加重她的病情。”
李晏的脸上,脖子上都有着伤痕,璇梦充满同情地看着他,说道:“我生平还没有见过这种毒药,若只是毒身,倒是好解,可若被迷惑了本心,还真是难办。”
本来该是庆贺的时刻,却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息。就连璇梦,也不像往日闹闹嚷嚷的了。璇梦心痛地看着李晏,说道:“皇帝哥哥,你都受伤了,又没有休息好,不如叫别人来照顾慕妃姐姐吧。”
李晏沉默不语,只是摇了摇头。璇梦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哥哥,她是不是,不是真的慕和公主?”
李晏愣了一下,没有回答。璇梦得到了答案,却又说道:“那么,你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李晏只是说道:“她是为了大局,才不顾自身安危的。”
答非所问,璇梦见李晏脸色很是难看,连忙闭了嘴,小心翼翼地退下了。李晏回头,拿出帕子,替床上的沈婉婉擦了擦汗。沈婉婉最在意的事,当然就是报仇,她每每发狂时所喊出的话语,也是要杀了一众叛贼,还父亲一个清白,替全家人报仇血恨。
只是,怎样才能让她知道,其实她的仇已经报了呢?现在的沈婉婉,意识是停留在过去的。
李晏把别的事都放到一边,暂由付云起代为处理,自己则寸步不离守着沈婉婉。因为没有休息好,李晏也更加恍惚起来,看着沈婉婉的面容,好像又看到了慕和公主,再一看,却又是沈婉婉,他不由得心中生生的被扯着疼。
据沈婉婉说,慕和公主还好好地在陈国,只要自己成了真正的一国之君,想必要得到慕和公主,并不是太难的事。只是,看到沈婉婉这个样子,他却实在愧疚得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杀手,闯过无数次的鬼门关,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此时却昏迷不醒了。
李晏屏退了所有人。他坐在床边,沈婉婉即使沉沉睡去,柳叶眉依然蹙得很紧,睫毛不停地眨动,在那个虚无的世界里,她被无尽的痛苦淹没了。
李晏忽然想到,心病还得心药医。他俯身趴在沈婉婉枕边,轻声告诉她,一切都过去了,恶人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沐孝仪将军在天之灵,也应感到欣慰了。
谁知李晏才刚提到沐孝仪三个字,沈婉婉顿时狂躁起来,一双手伸出来,四处乱抓,脚也胡乱踢着,嘴里大喊道:“狗贼,还我爹娘!”
李晏没有想到,这样反而刺激到了沈婉婉,一时有些无措。眼见着沈婉婉又在抓自己,他怕沈婉婉会受伤,连忙一把将她抱住。虽然李晏穿了软金甲,但沈婉婉用尽力气,又给李晏的脖子添了新伤。
就是这样了,李晏也没有松手。他只怕一松手,受伤的就是沈婉婉。自己倒还撑得住。
只是半昏迷之中的沈婉婉,忽然摸到了枕边的一只金簪子。李晏并未留意,不知沈婉婉何时将簪子握在了手里,对准李晏就是狠狠一刺!
这金簪子刚好刺在李晏的左胸,疼得他大叫了一声,鲜血顿时浸染了衣裳,仍不清醒的沈婉婉却狂笑起来,“我终于报仇了,哈哈!”
外面的小林子和两名暗卫听到动静,赶紧冲进来,只见沈婉婉已经恢复了平静。李晏却捂着胸口,弯着腰身,表情痛苦地望向他们。小林子吓得快哭了,叫道:“哪里来了刺客吗?陛下,你别吓奴才啊!”
李晏吸了一口气,说道:“去给朕找一些药——”
还没有说完,李晏就倒了下去,暗卫早上前扶住了李晏,小林子急得冲出去,一边喊道:“璇梦姑娘,你快来,陛下受伤了!”
小林子跑得太急,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他顾不得疼痛,立即爬起来,又飞快地向前跑。
此时璇梦手上的事都忙得差不多了,正想过来看看沈婉婉和李晏。谁知小林子忙忙乱乱地跑来,璇梦便知大事不好了,她来不及细问,也便跟着小林子狂跑起来。
璇梦以为是沈婉婉快不行了,谁知待停下来以后,才知是李晏受了重伤,这可更把璇梦急坏了。她直是摇头叹气,说道:“她不是慕和公主啊,陛下哥哥怎么好像,真的放不下她了?”
但此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璇梦一脚踏进了厢房,看着人事不省的李晏,她努力保持着镇定,一边埋怨道:“现在好了,你们都躺下了,是生怕我歇着了吗!我都好几天没合过眼了!”
埋怨归埋怨,璇梦立即叫人拿来了药物,打来了热水,开始忙碌起来。好在,李晏的伤口不算太深,否则真有性命之忧了。璇梦叫人脱了他的上衣,先给他止血,气不过又埋怨起来,“成天就会给我找事做,等你们醒了,我可不饶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