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仍在昏迷之中,而李晏寸步不离地守着。若有要事,都到门外等着。
璇梦给沈婉婉服了百毒散,按理说,也应该起到一些作用。但几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有反应。璇梦还打算找别的药来,却被李晏制止住了。李晏说道:“你还是去救治伤员吧。这里就不必用你了。”
穆离离只得离开。而前去找月石溪的人,又迟迟没有回来。眼下外面更是混乱得很,月石溪带着丐帮的人,先前与禁卫厮杀,后来梁军来犯,他就更忙了。虽然梁军是月苍放进来的,但月石溪却是心怀大义,誓守守卫京都。
李晏急得焦头烂额,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怕再这么拖下去,沈婉婉就真的没救的了。他不停地询问,月石溪有没有来,而床上的沈婉婉又发起狂来,虽然双眼未睁,却于梦中癫狂,将自己又抓伤了。
外面倒是捷报连连,听说月苍已经溜之大吉了,但装着珍宝的马车,被拦截了一部分。而付云起已经下令紧闭城门,将不知死活的梁军围困在了京城里,如同瓮中捉鳖一般,还有一些仍不肯投降的禁军,也被付云起所率的大军打得落花流水。
不过一两日,胜负渐渐分明,虽然暗卫仍有人受伤,但大家都很高兴,已经看到希望了,也不在乎这一点点的代价了。
只有李晏,仍是心情沉重,高兴不起来。此战一结束,长达十几年的权臣**,祸国殃民,也终于结束了。只是,沈婉婉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李晏记得年幼之时,就听说了沐孝仪一家的惨案,在他心里,沐孝仪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却被奸人所害,每每让他嗟叹不已。
而现在,明明一切都好起来了,也可以为沐孝仪沉冤昭雪了,沈婉婉却又遇到了这档子事。
李晏这一次,是真的急了,饭也吃不下,更不想睡觉。他时不时地看沈婉婉一眼,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快入夜之时,月石溪终于来了。不过,他一见到李晏,就立即跪下了。
李晏连忙将他拉起来,让他赶紧想办法救沈婉婉。月石溪的神色之中似有愧意,自责道:“都是我父亲犯的错,我真没脸来见陛下。但是陛下,我先向你求个人情,还请你一定要宽恕他!”
李晏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说道:“月公子,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婉婉现在究竟如何了?如果你治不好她,朕绝不放过你!”
月石溪赶紧冲向沈婉婉床边,看过她的症状,更是不忍,面色也凝重起来。李晏看他的样子,便料到此毒不易解,等月石溪仔细看过以后,李晏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你能制出解药来吗?”
月石溪再无往日的张狂,却说道:“这,这恐怕不能。”
李晏一听,脸色瞬间变了,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把你留在这里,让月楼主拿解药来换人了!”
月石溪不以为然地笑笑,说道:“难道我就不在意,我师傅的安危吗?陛下,就算是我父亲,也未必有解药。而且,据我看来,师傅不是为药毒所伤,而是为心魔所害。老话说,心病还得心药医,否则,就是神仙来了,也无法啊!”
李晏听着,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时璇梦也闯进来了,一见月石溪便大吼道:“你不是最喜欢慕妃姐姐吗?你快点拿解药出来啊!”
李晏赶紧让璇梦闭嘴,月石溪一见璇梦,更是不屑了,说道:“你不是说你最厉害吗?怎么着,还得求我?”
璇梦一听,更加来气,恨不得踹他一脚。但月石溪并不想和她过多争论。月石溪正色问道:“你们可否告诉我,师傅平生,最在意的事是什么?只要解除了她的心魔,自然她也就清醒了。”
璇梦立即说道:“慕妃姐姐最在意的,当然是陛下哥哥了。你看不出来吗?”
月石溪冷笑一声,驳道:“璇梦姑娘,就不要乱点鸳鸯谱了。谁不知道,师傅不是真的慕和公主,她不过是慕和公主的替身,陛下又怎会在意她?”
话音刚落,李晏却利落地说道:“谁说朕不在意她?朕与婉婉的事,无需对旁人多说。”
月石溪说道:“既然如此,那陛下就守着她,师傅虽然在沉睡之中,却能感知身边的一切。她若真是喜欢你,必然就会好转。但陛下也守了师傅不少时候了吧?现在都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陛下,兴许你是真在意师傅,但师傅的心思,并不在你身上。”
璇梦一听急了,没好气地骂道:“莫非她的心思在你身上?真是不要脸!”
这时李晏终于说道:“其实,婉婉一生最想做的事,就是为父母报仇,而现在,安国公已经被她杀死了,她大仇得报,不应该还有心魔啊。”
月石溪恍然大悟,说道:“这却也不奇怪了。虽然她杀了安国公,可是她在梦里,是不知道的,她仍旧还活在过去!”
璇梦不肯相信,说月石溪胡说八道,不肯交出解药,必是他也制不出来。不如就先扣下他,赶紧叫月苍拿了解药来赎人。
李晏用一个眼神,制止了烦躁的璇梦,他对月石溪说道:“月公子,你先下去歇着。有事我再叫你。”
璇梦急了,说道:“陛下,你当真信他?你可千万别放了他,我看他是满嘴胡话了!”
冤家路窄,这两人一见面,就没有对付的时候。李晏让璇梦带月石溪下去,如果实在治不好李晏,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气了。不过,月石溪才带着丐帮,帮了朝廷和李晏的大忙,这份恩情,李晏也不能忘。
就算月苍犯下弥天大罪,但月石溪也是功不可没,父是父,子是子,李晏还是很清楚的。
璇梦闹闹嚷嚷地,带着月石溪离开了,看样子,吵起来都算小事,打起来都不稀奇。李晏回到沈婉婉床榻前,这才多少时候,她已经憔悴得很了。在烛光之下,整个人都像脱了一层皮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