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听颜辰说,杜衡请几日假,那她这些日子,准备做什么呢?沈婉婉不由得好奇起来。她觉得杜衡一定会有什么动静,否则杜衡才不会舍得离开颜辰半步。一个细作,自然是有她的任务在身,身不由己,这一点,沈婉婉也深有体会。
入夜后沈婉婉来到了颜府,她实在有些放心不下颜辰,如果杜衡有什么目的,自然还会回来,继续潜伏在颜辰身边。虽然颜辰本人未必有凶险,但沈婉婉还是不放心,找到颜辰,对他说道:“颜辰,你得当心一些,但平时也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将计就计,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颜辰却不以为然,他本来只是可怜杜衡,见她饿得快死了,才出手相救,谁知这一切居然是杜衡早就设计好的,怪不得她学功夫那么快,颜辰只说她是习武的天才。颜辰又对沈婉婉说道:“婉婉,”沈婉婉立即瞪了她一眼,他还真是不知死活,说了好多次,他就是不改。
颜辰将门窗都关上,气氛更有些暧昧了,沈婉婉一脚踢开了房门,正色道:“颜辰,我来是告诉你,当心一些,免得被人白白害了,你倒跟开春的猫儿似的,我都说了,不许叫这个名字,你听不懂吗?”
颜辰忙陪笑道:“对,对不起嘛,我就是想像小时候那样,咱们好好儿的,再说了,要不是两家皆遭变故,你与我,兴许早就成婚了——”
他倒是越说越离谱了,沈婉婉白了他一眼,他见沈婉婉真生气了,忙又说道:“是我造次了,真对不起嘛,只是,娘娘莫气,气坏了身子不上算。”沈婉婉摇头笑道:“真该奏明陛下,将你发配到最偏远,最蛮荒的地方,看你还能蹦得这么厉害不。”
沈婉婉还是放心不下颜辰,也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嘴快,居然将这样的机密告诉了他。但若不告诉他,哪天他被那杜衡卖了,还要帮人数钱呢。沈婉婉又想让颜辰帮自己找杜衡,问杜衡最有可能去哪些地方,可是颜辰想了好一阵子,什么也想不起来。好像平时杜衡最爱做的事,就是待在颜辰身边,颜辰去哪,她就去哪。
如今想要找杜衡,那无异于大海捞针了,沈婉婉不由得有些泄气。颜辰满不在乎地说道:“她用不了几天,就会回来了。”颜辰忽然担忧起来,“这样的话,我如何去面对她呀,她居然是个女的,她还天天守着我,我以前还要拉她一起洗澡!”
沈婉婉看着颜辰大惊小怪的样子,要是杜衡回来,他如何守得住秘密哦。沈婉婉只怕杜衡请假这几日,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既然在这里得不到有用的信息,沈婉婉就决定先离开了。可是颜辰拿出了府上珍藏的好酒,都有十多年了,想要与沈婉婉举杯痛饮。如今杜衡不在,也没有人时时盯着他了。
可是沈婉婉没有兴致,她出宫一趟,不是为了饮酒叙旧的。颜辰却以为是时机来了,他见沈婉婉一再拒绝自己,不由得说道:“你是真的爱上陛下了吗?你了不了解陛下,他爱的人,始终只有慕和公主,你不要错付了痴心!”
他还劝起自己来了,沈婉婉还没有见过,他如此情绪激动,虽然是笑着,但眼里流露的神情,却是生生的疼。这一刻,她好像看到了儿时,被自己欺负哭了的颜辰,虽然现在的他没有哭,但他的眼神,更令人心疼。沈婉婉连忙头也不回地离开,心中狂跳不止。
沈婉婉也想知道,解药的事,进行得怎样了。白日里,她借着出宫游春,却偏偏来到了月石溪下榻的云来客栈,月石溪告诉她的,他就住在那里,连哪个房间,都告诉了她。
沈婉婉将信将疑,出了宫,她就换了一身素衣,戴上帷帽,飘飘然恰如行走江湖的侠女,这是从前她在苍云阁时,最爱的打扮,每每出去执行任务,她都极为迅速,甚至素衣上都不曾沾一点血。她惯会使暗器,能不近身便可杀之的人,绝不近身。
沈婉婉自己也要了一间房,而且就在月石溪的隔壁。进屋以后,她就靠近墙壁,打算听听那边的动静。可是听了好一阵,只听到轻微的鼾声,难不成,这家伙大白天的,居然在睡觉?沈婉婉的心都凉了,他果然是极不靠谱的,偷了那么多药材,他不急着制成解药,却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看来自己真是信错人了。
沈婉婉甚是无语,都想冲过去,将月石溪从床上拽起来,两耳光将他扇醒,他知不知道,他的手头,可是攥着两条人命啊!平时他对自己那般热忱,恨不得掏心掏肺似的,原来都是做戏而已!
果然灵奇楼出来的,不是恶人,就是蠢人,沈婉婉在房间里待了两个时辰,隔壁的鼾声反而越发响了,沈婉婉只得出了房间,对楼下伙计说自己要出去逛逛,晚点再来。
沈婉婉立即回了宫,李晏已经寻她寻到向阳宫来了,说她出去游春,居然也不等等自己,一早就出门了。一边说,一边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沈婉婉。
这是怀疑自己又做坏事了?沈婉婉也懒得理会,一个男人,怎么这么爱胡思乱想呢!沈婉婉说道:“陛下日理万机,臣妾是闲人一个,怎能与陛下相比呢!陛下辛苦了!”
李晏舒展开了剑眉,眼里微微有了笑意。果然夸两句比解释一百句有用。沈婉婉似乎终于得了窍门。沈婉婉又说道:“听闻东郊的野桃花开得最好,等开花的时候,臣妾与陛下同行吧。还有右相府上的蔷薇,更是美不胜收,还有正南街王大人府上的千年牡丹,据说价值万金,都值得一看呢。”
李晏说道:“以后再说吧,朕有些乏了,慕妃,你也别说话了,就坐在那里,让朕看看。”
嗯,这是又把自己当替身看了,沈婉婉心知肚明,虽然他的书房里,贴满了慕和公主的画像,可自己一个大活人,只要不开口,便是活生生的慕和公主,不仅可以看,还可以摸,还可以——沈婉婉忽地就脸红了。
李晏心醉神迷地望着她,从没见过她如此娇羞的模样,一时间,他也怔住了,竟分不清眼前之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