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婉想不到,自己满怀期待,却又落了一场空。不过,落空的,似乎不仅仅是她,据说那天晚上,李晏宫里一直灯火通明,李晏一夜无眠。沈婉婉如此不知好歹,后宫之宫,又添了不少闲话。
太后因此在众人请安的时候,特意说了沈婉婉的不是。一个嫔妃,居然敢弃了君王,回自己宫里,将李晏晾了一晚上。这也太目中无人了。
虽然沈婉婉一再解释,自己是赶回去喝药,但太后还是不依,说药不能送到昭明殿吗?好不容易,李晏开始肯和嫔妃过夜了,沈婉婉怎的如此不上道?
沈婉婉却无辜地说道:“太后,陛下只是说,和臣妾说会儿话,也没有要臣妾留下来。”
太后叹道:“罢了,随你们。你也是个不争气的。”
谢妍秋冷冷地说道:“太后,您有所不知,慕妃最惯欲擒故纵了,她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勾引陛下,仗着陛下的宠爱罢了。”
沈婉婉才懒得理会这些,应和太后几句,也就差不多了。再说了,李晏长得不错,可惜从没有过女人,想必那方面还是有些问题的。她留不留下来,又有何异?这倒是怪她头上了。
沈婉婉虽人在深宫,消息却也来得快。这一日,她得了一个消息。虞宫里的线人,也有与她厚密者,据说当年沐孝仪亲手所写的布阵图,流落于民间,暗中被人争抢,价高者可得。沈婉婉只觉心跳得突突的,都快跳出心腔子了。而明日午后,就是竞价之时!
沈婉婉一时摸不着头脑,此消息是真是假,倒未可知。若世间真还有父亲的遗作,沈婉婉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拿到。只是这消息不知多少人得知了,若贸然前往,只怕有诈。沈婉婉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
第二日午后,沈婉婉称是要去右相夫人府上,带着佩玉出了宫,李晏一听,便要一道前往。沈婉婉忙说右相尚在朝中,自己是去和林兮遥聊闺阁之事,李晏去了,未免不大方便。李晏只得作罢。
沈婉婉先去了趟右相府,林兮遥一见沈婉婉,喜出望外,连忙招呼起来。回宫途中,沈婉婉命马车在小香楼停下,说难得出宫,自己要进去坐坐,尝尝小香楼的特色点心。
沈婉婉带着佩玉进了小香楼,到了传闻中竞价的天心阁。她让佩玉守在楼下,自己则缓缓走了上去。天心阁的门关闭着,她轻轻地推了一下,门开了,里面却一片寂然。只有几样桌椅。沈婉婉不由得走了进去,双眼如利箭一般射向每一处。
突然,门被关上了,有人进来。沈婉婉倏地回过身去,却见颜辰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沈婉婉尴尬却又极力保持镇定,说道:“这么巧,颜将军也在?”
颜辰却说道:“慕妃出现在这里,不大合适吧?”
沈婉婉不屑地说道:“有什么合不合适的?我有些乏了,到这里坐坐,这也犯法了吗?”
颜辰也不废话,直接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拿在手里扬了扬,笑道:“你是为了它而来的吧?”
沈婉婉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颜辰笑道:“这羊皮上,是一张十多年前的布阵图,是我父亲的一位故人,送我父亲的。虽然后来,那位故人全家丧命,父亲依然珍藏此物。不过,依我说,这东西没什么用嘛,反倒有极大的凶险。我不如一把火烧了它,从此干净。”
颜辰一边说,另一只手里,便取出袖子里的火石,准备打火焚了它。
沈婉婉脱口尖叫,“不,不要!”她什么也顾不得了,扑上来就抢。
颜辰却直接将东西给了她,眼中泛着泪花,说道:“你就是婉婉,是不是?婉婉你没有死,是不是?”
沈婉婉顾不得解释,将抢到手的布阵图打开来看,没错,上面是父亲的字迹,沈婉婉的泪珠大颗地滚落下来。颜辰一步步逼近了她,神色既喜且悲,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此时响起了重重的拍门声,两人一个激灵。外面的人喊道:“开门,快开门!”
两人连忙擦拭眼泪,沈婉婉迅速地将布阵图揉作一小团,张嘴吞了下去。颜辰都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门被撞开了,却是谢妍秋,带了几名侍卫,笑得表情都有些狰狞了,“好啊,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嫔妃,你们通奸通到这里来了?如今却是证据确凿,你们跑不了了!”
两人还没有来得及解释,便被谢妍秋叫人拿下了。谢妍秋一副终于赢定了的样子,对身边的侍女梦月说道:“这下可是解决了两个最讨厌的人!”
一行人回了宫,押到了李晏和太后面前。谢妍秋说沈婉婉借故出宫,是为了私会颜辰,二人孤男寡女,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败坏皇家颜面!
太后也表态了,此事必重重地判,以儆效尤,李晏却难为情地说道:“朕相信他们,不会做对不起朕的事。”
此时颜辰却跪于下面,悔不当初哭诉道:“是臣猪油蒙了心,臣见慕妃受宠,夺了本属于臣的宠爱,臣心中忿忿不平,故此约了慕妃,想给她点颜色瞧瞧。你们要罚,就罚她好了,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怎能看着,陛下更看重他人?”
李晏紧跟着骂道:“颜辰,你好生糊涂,朕对你才是真心的啊,朕对慕妃,更多的是感激,你明不明白?”
君臣一唱一和,倒是其他人都看得云里雾里。
这时,颜辰又转向谢妍秋,说道:“熙妃,你没事就跟踪别人,又是什么用意呢?可见你也没安什么好心!”
黄苏媚冷笑一声,道:“是我令她跟了慕妃去的,慕妃动不动就往宫外跑,这不合乎宫规啊。虽然有陛下的旨意,可只要她光明磊落,还怕别人跟着么?”
此时忽然有人来报,梁国边境与虞国交火了,梁军抢战了虞国的边城,一日之间,杀了半数人口!
此时大殿一片寂寂,谢妍秋脸色忽地惨白,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全无了刚才的耀武扬威。
颜辰和沈婉婉的事,自然不值一提了,先各回各宫。沈婉婉回宫后,用内力将喉间的布阵图逼了出来,上面已染了斑斑血迹。她用帕子,轻轻地擦拭干净,每擦一下,都如撕心裂肺一般,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