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李晏已经坐不住了,他一定要回宫里,而且要大摇大摆地回宫里,这样,黄炎那个老贼,才能有所忌惮。而且,李晏的功夫并不弱,即使沿途有人想要刺杀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沈婉婉却是担忧得很,现在李晏是她复仇,最大的,可能也是唯一的希望。她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晏去犯险?她宁肯,是自己,毕竟她对自己的功夫和运气,都很自信。既然老天让她活到现在,她就要努力去拼一把。
秋染也听说了此事,她连夜来找沈婉婉,气得捶胸顿足,说是自己大意了,白白牺牲了好几个姐妹,却不知是老贼的障眼法而已。秋染骂道:“老娘也行走江湖多少年了,如今却栽在这上头,真是大意失荆州啊!”
现在说这些,却都迟了。如果再不行动,黄炎必定先是风风光光地给李晏办一场葬礼,然后就是扶他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外孙继承皇位,到时候,黄炎就是虞国的实际掌权人。再过几年,说不定这江山朝代都姓了黄,也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李晏一急,伤口震开了,肩上渗出了血迹。月石溪连忙帮他上药,劝他万不可过于激动。李晏长叹道:“我大虞的大好河山,就要落入他人之手,我将来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列祖列宗呢!”
月石溪看着竭力隐忍着痛苦的李晏,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说道:“陛下,这两日咱们相处下来,我发现,原来你竟不是他们口中的废物皇帝。”
月石溪虽然夸得很是真诚,但李晏并没有丝毫的高兴。李晏斜着凤眼,眼神一片凉,月石溪说道:“陛下,你若要回宫,也成。但千万不能带我师傅一起走。”
这言下之意,倒也是很明显了,你可以去送死,但沈婉婉不可以。月石溪的算盘,是这样打的。
这时沈婉婉说道:“石溪,你别再火上浇油了。”
月石溪只觉得冤枉,自己也不希望这样啊,他一边查看着李晏肩上的伤势,一边对沈婉婉诉苦道:“师傅,我没有啊,我也很想帮忙,可现在,除了这个客栈,可以给你们暂时避难,我真的束手无策了。”
沈婉婉也觉得自已过于苛责他了,现在他老子月苍,说不定已经和黄炎打成一片了,他还能偷偷地帮忙,让他们不用被官兵追捕,她怎能再说伤人的话呢?沈婉婉带着愧意说道:“对不起了,石溪,是我说错了话。”
月石溪却笑得一脸灿烂,说道:“师傅不用自责,不管师傅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都乐意听。”
李晏紧紧地盯着月石溪,月石溪美美地,沈婉婉又说道:“石溪,师傅求你办件事吧。”
月石溪迫不及待地说道:“师傅,你请讲。”
沈婉婉说道:“如今,一场真正的角逐即将开始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必须调动所有的能调动的力量。我手中有一枚玉虎符,是先前长公主留下的。而长公主旧部,被分解于京中各军营之中,还有一些去了南州。据我所知,这些人加起来,也是不小的力量。”
月石溪立即心领神会,说道:“此事包在我身上。我也早有耳闻,旧时长公主的那些部下,在各军中都受到了排挤和压迫,已经发生了多次的打斗,死伤了不少人了。”
沈婉婉点点头,又说道:“现在,你和陛下好好谈一谈吧。”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却都不怎么上心。月石溪说道:“师傅,我还是跟你谈吧,跟你谈,比较容易一点。”
李晏却也淡淡地说道:“沐婉婉,月公子还是更听你的话,你就安排了吧。”
沈婉婉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陛下,此人正是你苦寻的,丐帮的帮主,你不想与他谈一谈?”
话刚出口,李晏就被震惊到了,他缓缓地移过视线,看着月石溪。月石溪见自己的秘密被揭穿,他有些惊奇,沈婉婉是如何得知的。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就笑了笑,大大方方地承认好了。
李晏一把抓住了月石溪的手,说道:“你,你当真是?”
月石溪礼貌地笑着,点了点头,李晏突然的热情,把他给吓到了。月石溪有些尴尬地说道:“陛下,正是敝人。其实丐帮帮主这个位置,当时我也是不小心,就得到了的。原说坐着玩玩,谁知老帮主突然病故,我也就一直代理着了。”
李晏激动地问道:“我皇叔——,不,老帮主,他,他临行前可留下过什么话吗?”
月石溪看着李晏,觉得眼前这个人,已经完全不认得了。他说道:“老帮主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他身为丐帮帮主,却希望普天之下,再无乞讨之人。我与他,也是偶然相识,初时我扮作乞丐,也是为了避开灵奇楼众人对我的监管,后来,因老帮主赏识,我也与他投缘,竟就难分难舍了。”
李晏听后,眼里起了晶莹的泪花。他对月石溪说道:“不知道,朕现在,能调动你不?”
月石溪正色道:“自然是可以的。助陛下扫除奸人,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老帮主说过,若有朝一日,陛下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必要全力以赴。”
李晏却又说道:“可是你父亲,是向着安国公的,你不与你父亲一道吗?”
月石溪却又笑了,说道:“我一是为了报答,老帮主的知遇之恩,二嘛,我们灵奇楼的人,做事总喜欢留一手,再者,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中,父与子,未必就是一条心。他有他的主意,我有我的想法。只是这一次,赌得有点大而已。不过,若陛下赢了,请原谅家父,留他一命。”
李晏笑道:“谢谢你,这个时候,还敢和我一起,赌这一把大的。”
月石溪正经起来,也是认真得很,他看了看沈婉婉,说道:“我不可以,置师傅于不顾。”
李晏微微皱了皱眉,这个月石溪,是一如既往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