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明里暗里,倒是用了不少手段,却仍没有一个人成功侍寝,倒是虞国的将军颜辰可以自由出入虞王的大殿,据说颜辰每每出来时,总是衣冠不整,十分可疑。
其实在李晏没有即位之前,就没有过女人。他年十九,身边却只有男子服侍,之前是无人为他主事,婚姻也一直耽搁着。但别的皇子,不说成家立业,至少得有两三个红颜知己啊。李晏如此反常,只怕真是有断袖之癖。如此说来,也就解释得通了。
太后仍旧着御医,为李晏调理身体,谢妍秋和林宣儿都泄了气,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留下来,就是嫁一个老头子,也比守活寡强啊。只有上官瑶仍是欢欢喜喜,成天享受着各种美食。
沈婉婉也觉得甚好。做了妃子,又不用尽妃子的义务,李晏不行,这样争宠也就争不起来了,后宫也是太平安生。而沈婉婉,也有更重要的事做。
沈婉婉虽是苍云阁的杀手,苍云阁所收的,皆是孤女。但沈婉婉不是孤女,她是虞国前大将军沐孝义的女儿沐婉婉。
当年,沐孝义被奸臣所害,惨遭灭门。沈婉婉被老仆妇所护,却在街头与仆妇走散,被拐子抓了去。沈婉婉半路逃脱,被苍云阁阁主牡丹娘子所救,牡丹娘子将沈婉婉带到了陈国,让她成了苍云阁的弟子,赐名蔷薇,九死一生后,沈婉婉却又回来了。
沈婉婉陷入回忆里,神色黯然。出事那一晚,整个将军府被包围,整整百口人,鲜血顺着将军府的台阶流个不停,模糊的月色中,哭喊声,哀嚎声不绝于耳。先皇一道圣旨,黄炎便带人血洗了将军府,之后,黄炎平定乱臣贼子,被封为安国公。
十年之后,沈婉婉归来,黄炎仍然是安国公,而当初的将军府,早就灰飞烟灭。沈婉婉在内心暗暗发誓,当初害死沐家的仇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她在苍云阁苦练功夫,每每撑不住了时,她都会提醒自己,大仇未报,不得倒下!
沈婉婉的失眠症又犯了,夜里辗转反侧,常从噩梦中惊起。她坐起身来,手里紧握着母亲留下的半块玉佩,往事犹如就在眼前,她却无力阻止,惨剧的发生。
忽然,沈婉婉的面色微微有异,她听到了屋顶之上,似乎有轻微的动静。已是三更,莫非是落雨了?这声音之轻,若不是常年习武之人,定然是听不出来的。沈婉婉不由得警醒起来,却仍稳住,过了一会儿,响动消失了。
新皇后终于入宫了。这是大事,宫里大办筵席,李晏与黄苏媚洞房花烛夜之后,第二日一早,李晏便上朝去了。而黄苏媚则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沈婉婉等人来请安时,黄苏媚尚在睡梦之中。
众人坐着饮茶,过了大约两个时辰,黄苏媚才出现,她打扮得极为华贵,头戴宝冠,耳垂东珠,织绵绣金的华服,大脸盘子上,眉眼略显小了些,留白多了些,身材也算高挑,却颇为丰壮,一看就很有气势。
黄苏媚高高坐着,说道:“你们皆不是本国人,既来了我朝,该学的东西,就得好好学起来。”她又指指点点起来,“熙妃,你头上的饰物,未免太多了些,显得杂乱,多余。柔妃,你鬓边的散发,是勾引谁呢?我这里容不下争锋吃醋的东西!”
谢妍秋连忙说道:“娘娘所言极是。只是,我们再怎么打扮,陛下也不会多看我们一眼。上一次,柔妃妹妹还请陛下喝千年老参汤,谁知这么好的东西,陛下连太后都没有想到,却马上吩咐人给慕妃送些过去。还是慕妃最得宠爱啊。”
黄苏媚一听完,立即就动怒了,说道:“慕妃,果然你是个不守本份的,我早就听说了,陛下就是被你这个狐狸精缠住了的。今天就小小地教训你一下。听说熙妃是会武的,熙妃,你来给她两记耳光,让她长长教训。”
沈婉婉一听,果然黄苏媚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来就要给众人下马威了。谢妍秋也被吓了一跳,上官瑶连忙求情道:“皇后饶了慕妃吧,她体弱多病,禁不得。”
林宣儿也跟着求情,眼角却是止不住的微露笑意。谢妍秋便走到沈婉婉面前,说道:“别怪我啊慕妃,娘娘这么做,也是为了后宫和睦,慕妃一向大度,自然会理解娘娘的良苦用心。”
谢妍秋的手扬了起来,沈婉婉暗暗运力,谢妍秋刚一靠在近沈婉婉,只觉得忽然手臂生疼,居然连举手都举不起来了。谢妍秋惊叫道:“娘娘,臣妾的手,好难受啊,像被虫子咬了似的。臣妾可否先行回宫呢?”
黄苏媚不以为然地说道:“矫情,不敢打就不敢打吧,偏生找借口,一点事也做不好。”这时,黄苏媚身边的丫环采雅说道:“娘娘,打在脸上,怕是不好看,让太后和陛下看了,也不体面,不如罚慕妃抄经书吧。”
黄苏媚一听,觉得甚好,抄写经书是大大的好事啊,太后吃斋念佛,最是相信这个。黄苏媚说道:“那你们四个,都将《金刚经》抄写十遍,抄写完了,再有别的经书,那个慕妃,抄写二十遍。”
这一下全军覆没了,黄苏媚得意洋洋地说道:“以后你们都悠着点,再有狐媚之事,我断不轻恕!”
回宫之后,沈婉婉却生出疑惑,昨晚他们圆房了没有?黄苏媚如此高壮强势,他们——沈婉婉不敢细想。
不过很快,沈婉婉就明白了,御医见李晏的时候越来越多,黄苏媚也用尽全力,想要和李晏共同逐梦。但李晏是真不行,黄苏媚的火气,肉眼可见地更大了。连皇后殿里的瓷瓶,都天天不同,因为她每天都得摔上几个,用以发泄心中不满。黄苏媚又重新给自己挑了几个小太监,用于近身服侍,都是唇红齿白,言谈伶俐者。
沈婉婉和那三个天天抄写经书,倒是黄苏媚应该好好地静下来,看她成天上窜下跳的,把这后宫当作自己家的院子似的。也无一个人敢吱声的。看来,这前朝后宫,都该改姓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