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寒噤,弱弱道:“萧陌说你可以信得过,所以我便信了。”
陆战霆嗤之以鼻,我不要他相信,我要你相信。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浪费时间,于是直接开门见山:“我想你帮我查一件事,价格好说。”
没等陆战霆拒绝,我就把陈重的事跟他讲了。
我说今早的新闻你看了么?有个拾荒老人在地下水沟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他的脸上有大面积的烧伤,旧伤。
我作为最后一个跟他接触的人,很可能会被警方问话——
陆战霆收了收眉眼,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神情瞄了瞄我:“你把我这儿当什么了?杀人案难道不该找警察啊?”
“我是应该找警察,就算我不找,警察也应该找我是不是?可是这都十几个小时了,压根没有人找过我。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效率很低?”
陆战霆没好气地说。
他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对我,已经算是很另眼相待了。
“不,没有人来问,是因为他们已经结案了。”
没错,就是结案了。大冬天的,地下管道里发现一具男尸,且不管他身上有没有那么明显的伤痕,却被直接定性为冻死的流浪汉。
明明可以展开调查,从陈重身边的人一一问起的,可是却连基本的例行公事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说明背后的人,只手通天,只有我想不到的权势滔天。
我跟顾青裴的话止于此,但后面的事,不表示我不会暗暗思忖。
所以,借着来给陆战霆还衣服的档口,我顺势把这话说了。
萧陌说他信得过,那我就相信他。
既然明面上的手段都被掐了,我只有死马当活马医。
“行,我帮你去查。”
陆战霆的爽快简直跌破我的眼镜,刚要开口说谢谢,他却不厚道地睨了我一眼。
“别跟我说是替萧陌谢的,三爷我不受。要谢,你亲自谢。”
我红了红脸,真诚地点头:“谢谢,陆三爷。你的情我领,日后若有什么能用得上我纪晓萝的地方。”
“哈哈哈,你觉得,我有什么地方能用得上你?”
我顿了一下,避开他那双颜色侵略的眸子。
我暗自嘀咕着说:“比如,你穿衣服的品位,也很需要提升。我是个资深设计师。”
陆战霆笑得更夸张了,他说,晓萝你真有趣。跟外面那些动不动就争风吃醋的女人比起来,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说话间,我听到身后的门口处有停下来的脚步声。
是桃姐。
我很尴尬,因为这下子误会大了。
桃姐一定以为我跟陆战霆躲在这里编排她呢,我岂不是很冤枉?
“处理掉了么?”
陆战霆瞄了她一眼,问。
“徐曼怎么处理?”
我大概明白,徐曼就是那几个混混口中的曼姐。
她是陆战霆的女友,不过现在已经算是前女友了。
于桃前天跟我聊天的时候就说过,陆战霆身边的女人基本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徐曼算是不错的了,断断续续在他身边待了有三个多月。
人都是贱的,稍微觉得自己有点与众不同了,就会患得患失。
关键是我招谁惹谁了啊。
陆战霆的眼底流露出一丝狠戾的颜色,挥挥手,于桃转身走了。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陆三爷,这只是个误会而已,您去解释一下就行了,不用一定——”
听到走廊外面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我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分明就是问心无愧,却挨了人家的打?心里很不爽?”
“没有。”
我摇摇头,“既然是问心无愧的,我有什么不爽的?只是我现在怀着孕,这样的事我没办法承受第二次。”
“那我让你问心有愧呢?”
唰啦一声裂帛响,陆战霆一把撕开我的衬衫!
其实我的衣服早就被徐曼他们抓破了,这会儿上药的时候,穿的是于桃之前帮我找的一身新的。
号码有点大,紫色的文胸晃荡在纯白的棉布下。禁欲的纽扣虽然咬的保守,又怎么能经得起这样大力的摧残?
我不知道陆战霆在发什么疯,但这样满含屈辱的进犯着实是我完全不能忍受的!
“陆三爷你做什么!”
我不顾伤痛,大肆挣扎。甚至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这伤痕累累的狼狈姿态,能引起他怜香惜玉的止步!
可是没有,陆战霆不是神,不是鬼。他只是陆战霆而已。
他吻我,吻得像抢劫似的。竟不顾我满口药水混合着血腥,也不顾我伤痛之下青黄不接地喘息。
我的抗拒简直毫无美感可言。可在他看来,就像被逗弄了全身敏感的猫儿一样。
“我做什么?徐曼那么蠢的女人都嗅得到危机的滋味。整个‘魅色’里,谁人不知你纪晓萝是我陆战霆另眼相看的女人?现在你居然跟我说,你问心无愧?我就是喜欢你怎么样!你再给我装糊涂,再装一个看看!”
“我……唔!你放手!陆战霆你神经病啊!”
我又推又打,却怎么也无法撼动陆战霆攻击力爆棚的身躯。他把我整个丢在床上,混合着古龙水和狗的气息,钻进我疼痛难禁的鼻腔。
身体陷进软绵绵的床垫,我惊恐地看着他居高俯瞰的那张俊美容颜。
他生就如是风华,眼里的火却似一捧燃不灭的寂寞。
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怂恿出一股莫可名状的痛楚。
我哭了,我说陆战霆,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就因为叶桃喜欢萧陌,所以你就这样报复他?
说报复的时候,我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但委屈却是决堤的。
“有种你去弄凌琪啊!干嘛欺负我?我算什么东西啊!我就是个小三儿!”
“你说什么?”陆战霆停下侵犯的右手,从我高耸的胸前移开。落在我耳边重重的一拳,像脱力的铃声,宣告一个回合的落败。
我能感受到他慢慢撑起的身子,收缩了饱胀的弧度,一点点收兵,一点点沉淀。
我眼看着陆战霆的眸子里褪去最后一丝熟悉的颜色,骤然换上狼一样的残忍,鹰一样的犀利。
骤然张开双手,他狠狠钳住我的喉咙!
“纪晓萝,起来!”
当他将我整个人从床上拎起来的瞬间,我以为我死定了。
萧陌常说,我这个人看似乖乖润润又自持聪明,其实最容易得意忘形。
刚刚我对陆战霆说的那番话已经不是点火的范畴了,分明就是烧房子好么!
可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我已经走了艰难地第一步,要怎么厚颜无耻地说对不起呢?
我咬得牙齿咔咔响,泪水沿着眼角纵横涌溢着。
我不能回避他的目光,就像我不愿再回避自己的心一样。
接下来是死寂一样的沉默。
我躺在床上,泪水无息无声,很快干涸。陆战霆就坐在我身旁,将我的衬衫纽扣一颗颗扣上。
期间无可避免地肌肤接触,每一寸都如火如荼地灼痛。
后来我说,我想回家了。
陆战霆张了张嘴,从喉咙里吐出一句温柔的‘滚’。
我欠了欠身,挣扎着爬下床。有点痛,但又说不出是哪里痛。
反正被三五个人打一顿的滋味肯定不会太好受的,我也认了。
可是还没走出门口呢,我就跪了。
胸腔又闷又堵,我不得不用力地咳嗽起来。我用袖子掩了一下口,当场见了红!
“纪晓萝!”陆战霆抢过身来,将我捉起。
看着我袖子上怵目惊心的血迹,陆战霆顿皱眉头,“问你哪里痛你不说,想死么!”
我闭着眼睛缓了缓,摇头说还好。
“好个屁!我带你去看医生!”
陆战霆凶我凶上瘾了,见我疼得眼泪汪汪才终于软下口吻,“你还怀着孕,不能乱用药。我这有医生,先让人看看你这里面是不是伤了里面零件了。别乱动。”
我很担心,也很害怕。不敢再说多余的话,便由着陆战霆把我抱了起来。但别扭的动作反而压得我整个人肢体扭曲,更加剧痛。
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他赶紧放了手。我站不住,差点趔趄,他又去抓我。然后一掐我的腰肋,我再叫痛。整个过程反复了两三次,像极了滑稽剧。
最后我笑哭了,陆战霆却气得大吼:“纪晓萝你就不能忍一会儿!叫屁啊!”
我沉默几秒,由着他坚实的臂膀将我紧紧挽住。他问我能不能走,我点点头说还好。
于是他扶着我下楼,走到底层的时候,我听到隔壁房间里一声又一声高八度的哭喊。
我问发生什么事了。陆战霆冷着脸孔说,别管。
“可是我好像听到狗叫了?”我身上寒毛一凛,“陆战霆,养的不是橘猫么?”
“橘猫是CEO,统领四条德国狼青。”
我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什么。陆战霆却侧过脸,狠狠地鄙夷道,“纪晓萝你是不是有病?谁的闲事你都想管么!”
当然,后来我才知道,陆战霆手里这四条狗都是喂人肉的。
陈重的遗体领不出来,于是他托人弄了几片衣物出来。
这些狗的鼻子,很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