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包,想找找确认下那枚黄色发卡还在不在。然而发现,我刚刚从萧陌家离开的太匆忙,不小心把沙发上的另一个手提袋也拎了出来。
那里面是我之前叠得整齐的白西装和印花衬衫,是陆战霆的衣物。
萧陌醒来的时候吩咐了我一句,让我把东西还给陆战霆。
萧陌说:陆战霆是信得过的人,但却是不能欠的人。
一针一线都不可以。
我没有再理会顾青裴,径自叫了车,往魅色去了。
凌晨一点钟正是夜生活最丰富的*段,偶尔会有三三两两的醉客经过,熏熏寥寥,跑调高歌。
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风撩着长发似鬼魅。
我有点后悔了,因为这巷子貌似比我想得还要深。在灯红酒绿的繁华背后,夜的背面总用暗潮与罪念在怂恿。
索性我没有看到烂马仔捉摸交易或是瘾君子画地为牢,这类容易被灭口的事儿。所以我一点都没意识到,前方那一小撮人,向我逼近的动机。
我夜间的视力并不太好,隐隐乎乎地判断,迎面这是一女N男?
我想这种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让一让,毕竟狭路相逢,很多冲突都仅仅来源于‘你瞅啥’,‘我瞅你咋的’。
终于挨到了擦肩的一瞬,我长舒一口气。
可身后硬生生的一句‘站住’,分明就是叫给我听的。
我确定,我不认识他们啊。
但我还是停下了脚步,脸上绷着有点懵的笑容,咦了一声‘叫……叫我么?’
那女人走了上来。
个子比我高,身材比我好。大长腿踩着银色的罗马鞋,亮闪闪的连衣裙外罩蛋白色的小裘肩。
她的乌发长顺柔美,脸颊仿佛浸渍着酒后淡淡的玫瑰红。一双眼睛柔波含怒,一爿樱唇咬得狠。
我还是很确定,我真的不认识她。
不过,要说在哪见过的话……像这样脸盲症的美女,打开视频直播就能下拉到亮瞎眼。反正挺漂亮就对了。
女人围着我转了半圈,我有点惊悚。收了收抱在怀里的衣服,本能地将自己缩缩紧。
“你,找我?”我又问了一句,因为我还是觉得,这女人多半是认错人了。
“纪晓萝是不是?”
什么?
当她喷薄着香甜的酒气,叫出我名字的一瞬间,我彻底懵了。
“你认识我?——啊!”
话音未落,那女人竟然上手扯住我的头发!她比我高,这一把抓扯我后脑的长发,让我不得不扬起惊恐的脸,动弹不得。
她睥睨着我,居高临下的怨愤仿佛要把我的脸砸成月球表面。
可我真的不认识她啊!
“你……你到底是谁,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事!我……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不认识就对了!你纪晓萝眼里会有谁啊?现在得势了,受宠了?”女人呵呵冷笑,手上更加用力。我不得不屈下膝盖,好让自己不要被她扯得太疼。这会儿顾东不顾西,手里的包啊袋子啊,自是噼里啪啦掉一地。
“曼姐,这是三爷的衣服。”旁边一个像小弟似的人弯腰捡起,将陆战霆的白西装交给这个叫‘曼姐’的女人。
我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呵,陆战霆的衣服怎么会在你这儿?”
我知道我无法解释了。
嫉妒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凶器,特别是某些没有脑子的女人一旦拥有。
“长着一张貌似清纯的良家脸,啧啧。你给我说实话,跟陆战霆到底什么关系?”
阿曼低下身子,将我越抓越用力。我脱劲儿挣扎的双手,此时已经被这女人手下的两个保镖狠狠架空。
我摇了摇头,说他只是我朋友的朋友。你不要误会,我之前根本就不认识陆战霆啊。
“不认识?”阿曼挑起我的手腕,“我告诉你!陆战霆才不会喜欢像你这种装纯矫作的贱胚子!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原来只是个争风吃醋的小角色?那我就放心了,有个没脑子的敌人在乐此不疲地怨恨着你,总比有些人舔舔盘算着把阴谋诡计塞在你枕头里好。
可我到底还是低估了有些人对法律的敬畏,对修养的质控,对暴力的崇尚,对平等的不屑一顾。
随着阿曼一声呵斥令下。一记飞腿狠狠踹来,我护着小腹蹲下身,避开重要的部位,肋骨上却炸开窒息般的疼痛。
“给我好好教训这个贱人!”
我抱着头,滚到在巷子里。莫名其妙的遭遇让我又委屈又羞愤。
我想不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都他妈的给我住手!”
这一声低吼贯穿我有点模糊的意识,雨点般的拳脚也终于定格了侵略的节奏。
我也不想像个虚弱的绿茶婊一样等着男人来救我,于是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随即膝关节一软,踹我的人竟然是陆战霆!
这一踹,他把我踹进了他自己的胸膛里。跟收割麦子似的,一把抱起来端走!
“陆三爷,还是我……我自己来吧……”我伸手去抢陆战霆的棉花球,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只好作罢。
“别乱动!如果你不想毁容的话。”陆战霆用镊子把我嘴角破皮出的泥沙一点点刮下来,我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非我矫揉造作,只是他下手实在太重了好么!
“哭什么?”陆战霆停下动作,略有不耐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傲娇的关切,“还有哪里疼?要是不行的话,我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下。”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郁闷。那个阿曼,到底是谁啊?”
我很无奈地吸了口凉气,胸腔里呛出几声狼狈的咳嗽。
心里说是不懊恼那不可能好么?!
我伤得虽然不算重,但脸上着实挂了彩。鼻子被打得血流纵横不说,脸颊擦了好大一块伤痕。
明天一早起来不得肿成京剧脸谱啊?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啊?
“活该!谁让你大半夜的自己跑过来送衣服?”
陆战霆把药棉一丢,放下挽起的袖口。
我无话可说,转脸无奈地看了眼丢在沙发上的白西装外套,这会儿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除了泥土剐蹭的肮脏,还沾了我的血迹。
陆战霆很是厌弃,抬起一脚踹了出去。我以为橘猫会听话地出去叼,半晌没听见动静,才意识到橘猫是猫,不是狗。
“我不止是来送衣服的。”
叹了口气,我说:“还有件事想找三爷帮忙。”
“你不是说你不认识我么?”
陆战霆拿桃花眼白我。